阿染一愣,犹豫道:“不会吧?”
他的意思,其实是以孟少游的为人,不可能让自己替他洗头发。但乔相思却误解了,顿时一扫心中郁气,得意道:“我知道了。但你会给我洗,对不对?”
阿染认识的人里,现在只有相思受着伤,需要别人帮忙洗头发。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嗯。”阿染毫不犹豫地点头。
乔相思大感得意。他完全没有自己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残废的自觉,只当自己魅力惊人,让阿染喜欢得死心塌地,暗地里也松了口气,心道:我就说么,少游长相不如我帅气,性格不如我有趣,家里也不如我有钱,阿染这小子眼睛虽有点毛病,可毕竟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上他?
--遥远的地方,为寻找长辈与帮助朋友而忙得焦头烂额的孟少游狠狠打了个喷嚏。
乔相思被人伺候惯了,阿染伺候惯了别人。两个人配合倒是默契无间。洗完头后,阿染用干布擦拭乔相思的头发,想了想,又在铁面送他的铜手炉里添了块碳,放在乔相思身边。
“真难闻,这里面放香饼不成吗?”乔相思道,“我喜欢梅花香饼,你喜欢什么的?”
阿染愣愣地问:“梅花香饼,好吃么”
乔相思闻言哈哈大笑。阿染察觉出对方在笑话自己没见过世面,脸皮一红,不太高兴,还是道:“你用炉子烤烤头发,仔细冷风吹了头疼。”
然后就自己坐在床边,低着头半晌不说话。
乔相思也有几分懊恼。自己没事笑话他做什么,兔子惹急了还咬人呢--虽然惹急了阿染,他也只是独自坐着生闷气,好像比兔子还温驯无害一点。
“咳,我不是笑话你,我是在想,把饼放进手炉里,确实会烤得干巴巴的。你说,之前我怎么没注意到呢?哈哈。”乔相思想出了一个很傻的借口,佐以更傻的傻笑,干笑了两声,结果自己被自己傻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阿染无动于衷。
乔相思坐不住了。阿染不理他,比咬他还让他难受,扭扭捏捏半天,终于是纡尊降贵地朝阿染爬了过去:“喂,大男人不要小肚鸡肠。大不了,算我不对行了么?我活这么大,可从没跟人服过软--”
乔相思顿住了。
阿染没有在生气,甚至没有听他说话。他在很专注地、几乎是哀伤地望着手中一枚精致的瓷瓶,察觉乔相思靠近,微微笑了一下。
“这是孟大侠送给你的伤药。”阿染轻声道,“相思,我帮你上药吧。”然后想了想,略带羞涩地问:“等药用完,这个瓶子……可不可以给我呢?”
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溺水般的窒息感觉再一次涌了上来。它是那样强烈而汹涌,这一次,乔相思无法用包括友情在内的任何东西将它压下去。
这是我送给你的。
乔相思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突然想起,自己与孟少游都送过阿染衣服。阿染将自己的那件拿出来借给自己穿,孟少游的那件却被好好收着,偶尔才拿出来看一看。
自己送阿染的手炉被他丢在床上,孟少游送他的铜牌被贴身收藏。
我可能是个傻子。乔相思按捺住心脏处传来的隐痛,认真地想。这件事,必须弄明白不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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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互相上药
因见乔相思沉默不语,阿染以为是自己索要药瓶的行为太过唐突。正不知如何是好,乔相思却淡淡道:“你不是说着,他主动卧倒,tuō_guāng上身,露出大片光洁如玉的肌肤。
阿染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全部心神。
这样看,似乎还是乔相思更胜一筹。阿染暗自思量。斗笠人露出的下巴固然惊艳,但却不知衣裳掩盖下的肌肤如何。相思真正堪称是冰肌玉骨,同时又充满男子独特的阳刚与健美--唯一破坏这份美感的,就是横亘其上的鞭痕。像是初雪后一片纯白无瑕的雪地,偏偏印上几道杂乱车辙,十分令人惋惜。
与此同时,他也更加理解了孟少游为乔相思寻药的心情。
“怎么发呆了,在想什么?”乔相思扭过脑袋,似笑非笑瞥着阿染。这一笑的风情真是难以用言语描摹,阿染的心突然重重跳了几下,微红了脸。
他低头打开瓶子,先是嗅到一股清幽药香,随即便听乔相思道:“孟少游不愧是天门高徒,这‘白玉露’也只有他能轻轻松松拿到。”
阿染听他认得这药,便问:“这药怎么用,直接抹上?”
“嗯,用指尖拈一点就行。不用太多,这药还有别的用处。”
阿染不知乔相思作何打算,只按照他说的,一点点小心地敷在尚未愈合的伤口上。
指尖轻触乔相思的肌肤,阿染不觉面红耳赤,心旌摇荡,只好狠狠咬了一下嘴唇,才能心无旁骛地继续下去。
这上一次药,比洗头还累。阿染替乔相思穿好衣衫,擦了擦头上的汗,只觉浑身酸软,竟是有些脱力。
其实他也是饿了大半天,早上又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逃跑,之后又忙着伺候乔相思,身体便有些支撑不住。不过阿染是饿惯了的,他本来就习惯一天吃一次东西,因此也不觉得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