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狐二点点头,“待龙王开龙门后便做打算。”
“如此甚好。我在西方荒原遇见过一次阮伯父,鸟族那边的情况比走兽还要差些,几乎无妖展翅于天,不惯住在陆上的,只窝在树荫间等死。”
“青雀回我信时也略略提了几句,我已代阮伯父应承了山海同盟,只等他回来签盟约了。他带着他女儿在外游历,书信不通,早知你遇见他,应托你向他言语一声。”
“确是可惜,我不日将再出行,特意向那边寻一下便是。”狐五眉间愁绪不解,又问:“小六来找你不曾?”
“没来过。”狐二问:“他不是觉得无聊,去外找你了?”
“却是如此,不过他半月前感应到小七将要成年,先我一步回来了。”
“没见他回来。”狐二心沉了沉,“大哥处可找过了?”
“大哥、四哥那里都找过了,传音也未回。”
“那便不是自行修炼去了,”狐二皱眉道,“可碎果寻过?”
狐五摇了摇头:“尚未。”
“走吧。”
狐二带狐五往谷中后身走去。九尾虽是肉身生子,生母却没有乳汁,新生儿降生后便喂谷后一棵老树上的霜果,生来饮三月果乳,再行其他饮食。若在老树下捏碎霜果,便能寻到妖界中任意九尾,若有年幼九尾迷了路不知如何回家,也可循着霜果的独特味道走回九尾谷。他们兄弟还小的时候,夜里山中乱蹿,他父亲常这样找人。
“黎明山九尾谷,贪玩莫忘归家路,寻胡宜花。”
狐二将幽香果汁滴在树下土壤中,有点点白光从地上腾起,汇成一条雾白细线,轻飘飘地指向了神煞海。
狐二将果壳轻抛在树下,回头笑问:“我可看错了?”
“怎会在海里?”狐五皱眉。
“你不在家中这些日子,错过很多热闹。”狐二轻叹,又如自言自语,“黑龙闭关,我六弟便被抓了,若总是如此,倒让我更信黑龙一些了。”
“发生了什么大事吗?”狐五困惑,“而且我看小七也没有成年。”
“说来和小六一个劫难,是我没顾好他。有人知道了九尾帧实术法,想借用一番。”
“那人却是如何得知?”狐五奇道,“若他心有不轨,该拘回九尾谷再做打算。”
“此却不可。”狐二对他道:“待大事了了之后,会和家中人细谈。”
“可是龙王做的?小六已成年,海里除了龙王,还有什么厉害人物将他捉住?”狐五急道,“若是龙王,此事确实棘手的很。”
“不担心他,既已结盟,便是盟友,去盟友家中坐坐总没错。”狐二捡了块石头砸在狐三门口藤蔓上,不一会儿狐七叼着笔将头送了出来,狐二对他勾勾手,“过来。”
“去哪儿?”狐七兴冲冲地跳上狐二肩头。
“找龙母谈谈,顺便把你六哥接回来。”
“神煞海竟然把我六哥也抓了?”狐七讶异。
“龙母又是怎么回事?”狐五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去。”
“都是小事,无需闹大,你安心练剑。狐六已经成年,自保不成问题,怕是被困在什么地方出不来,我将他带回来便是。”
“那我留在岸上接应你。”狐五皱眉,“不是说你是神煞海恩公么”
“恩将仇报的人多得是,”狐二轻叹,“好在还有个儿子来抵债。”
“这又是什么典故?”狐五一头雾水。
“去去就回,你且在滩涂入关处等着。”
狐二跟着路引走到了神煞海旁,双重烈日下的神煞海如腾颗粒烟雾,微风吹过,近海空气如波光闪闪,呼吸间竟觉粗粝,仿佛置身与隐形沙漠中。
“龙王快开龙门不成么?”狐七哀叹。
开了龙门,便有伴生兽,若如蒙尘一般可爱,也许他与黑龙这朋友也做不长。
狐二心念一转,对狐七道:“你我皆有龙王信物,可随意入海,这次便不通报,瞧瞧龙母到底想做什么。”
“到底闹到何时才算完?”狐七撇嘴,“大敌当前,简直不可理喻。”
狐二将狐七脖子上的逆鳞摆了摆,对他道:“这伶牙俐齿,一会儿可要用起来。”
“这个,”狐七小声说:“欺负老人家不太好吧。”
“你却将面相看得重,”狐二对他道,“她施法惑你时,那个少女面相才是真的。”
“她到底对这世界有何不满?看鱼也心不在焉,说要害我吧,也并未怎样。她将我劫持起来,然后威胁家里帮她,也许现在都如愿以偿了。”
“一会儿我便问一问,她儿子不在,有些手段便可以用了。”
“二哥,”狐七惊道,“不做朋友了?”
“便是为朋友排忧解难来了。”
“二哥,你真的这么信得过黑龙王么?”
并非一丝怀疑都没有,只是礼物送出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