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听出了嬴政语中的怒意,夜重璃赶紧回道:“重璃只是会一些不能入眼的小伎俩,大王所问之事我实在不知。”
嬴政收回了目光转而望着天空,“是吗?看来事我心急了,但如果连你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又该怎么去找他呢?”
“大王既知他如今性命犹在就不需过于担心,重璃认为凭他如今的本事既然没死那一定是已经逃出来了。”
“逃出来了?”嬴政闻言看着手中的玉璜,那本来是一块昆山的白玉,可现在却变得通体绯红完全没了曾经的样子,这是多年在他在大郑宫送给景臻的,如今却挂在自己腰间,“是啊,这命符尚在,就说明他性命无忧。”
夜重璃低头,她心中想着,要是赵衍可以从此不再出现就好了。
“大王,我还是不明白,当年你为何这么做?”
“当年?”
“人死如灯灭,往事也该散尽了,大王为什么还这样执着”
嬴政沉默了一阵,良久才回了句:“因为,我不甘心啊。”
“不甘心?”这答案倒是让夜重璃有些惊讶,她一直觉得嬴政所做之事是出于对那人的深爱,是完全出于不舍,“大王为何事不甘心?”
“这个,我说不清楚。”嬴政叹了口气,神思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我曾以为自己在景臻的生命中无可代替,我以为我们是彼此相融相通休戚相关的,所以……我到现在也不相信,他竟会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和我拔剑相对,我不相信他会背叛我,不相信那是他甘愿的。”
“大王觉得,那是一种背叛吗?”
“难道你认为不是?”
“这个,重璃不知。”
“对啊,像你这样心如止水一样的人怎么会明白我之所想呢?”
心如止水?夜重新在心中苦涩一笑,若她真能做到心如止水如今又怎么会站在这里,又怎么会有今日的这个赌约呢?大家都说日久生情,可她和师兄相处了百来年也没生出别样的情愫,反倒是和嬴政相处的这几年中有说不出的辛楚。这是夜重璃修道问经之际从没体会过的,故而她更加不知所措,这……难道就是师兄所说的凡俗之情吗?
“我现在自是不明白,但若是大王愿意相告,重璃也会试着去体会。”
“哦?”听到这一句,嬴政方回头深看了这人一眼,道:“你倒是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你眼前的夜重璃只是稍有不同,但那赵衍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你这是何意?”
“重璃一直有所疑问,嬴景臻、萧默珩,还有赵衍,这三者虽然都是一人但性情、身份却各有不同,为何大王每每都会深陷其中呢?大王看着如今的赵珩,难道……”夜重璃想着措词的说道:“难道,大王你如今对赵珩之心还是和对当年的萧默珩一样吗?”
“当然是一样。即便是景臻的容貌变了,还有声音和习性都变了,就算大家已经都认不出来,可是在我心中,他仍旧是曾经的那个他。这和名姓、身份甚至是性情、相貌都没有关系,这只与我,与我所认准的那个‘他’有关。”
“那为何大王不将赵衍留在身边,而要听之任之的让他流连在宫外呢?”
“阿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物件,岂是我说留就能留住的。他本就不喜呆在宫中,也不喜欢被政务所扰,既然阿衍喜欢在宫外无所羁绊的日子我何不成全?”
“就是因为大王如此才成了赵衍这副不服管束,目无尊上的性子,军中也有些流言了,他们说这赵衍和大王是龙阳断袖。”
“呵……”听到这里,嬴政反倒笑得豁达,“这是事实,我又何惧人言”
夜重璃顿了顿,思量过后她只摇摇头:“大王到底是人君,怎可这么一意孤行呢。”
嬴政不曾回话,看到不远处的西垣后他才转身去拿了架上的长剑。
“夜深了,大王要往何处去?”
“既然你不告知他的行踪我也不想逼你,只有自己去找了。”
“大王,你此来是要攻大梁城的,可不是只为了一人。”
“对于攻城之事我已和王翦等人商量好对策,这大梁已是我囊中之物,你不用担心。”
“大王。”看这人走得坚决,夜重璃方说道:“我……我有方法!”
“哦?”嬴政回头,嘴角起了一丝果不其然的笑意,“什么方法?”
“我有一法,或许能找到赵衍。”
终于逼她说出来了,目地达成的嬴政转身而回,“那就请吧。”
夜重璃闻言拉过嬴政的手,指尖触碰之后那人的手掌中就多了一条血痕。女子以手作印,口中像在念着什么法咒,而些时嬴政掌中流出的鲜血仿佛有了生命般竟在空中凝城了一只通体绯红的血蝶。
“这是什么?”
夜重璃法咒一收,那血蝶便栩栩如生的在帐中飞舞起来,“这是冥蝶之术,本是南疆的秘法,以前只有在盅人身上才可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