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似是睡着,指尖仍放于茶杯之上,娥皇过来试试茶水温度,笑起来,“起来吧,茶冷了也不知道去叫人。”
她拿起杯子来却发现他仍不动,更是奇怪,“从嘉?”伸手去推,李从嘉昏睡之中但觉有人打扰,不由皱起眉,却仍是不适的样子。
“怎么了?”娥皇见得不对,探手过去覆于李从嘉额上,立时便唤流珠,竟是发起了烧。
李从嘉眼前迷茫水雾,尽是凤凰台上他的双眼,疯狂而濒临崩溃般的撕扯,每一次竟都像一场报复。
梦里夜色无边,突地被打断。
看见娥皇已经起来,他但觉得四肢无力环视四周问她,“什么时辰了?”
娥皇一时着急,“怎么就发起烧来了?”
李从嘉拉紧衣裳对她安慰地笑,“无事,昨天受了凉。别去惊动下人,我晚些时候还有事情。”流珠这边已经进来忙着换茶水,快言快语也不多想脱口问出,“王爷从哪里回来?怎么不见飘蓬跟着?”
李从嘉立时无言,看娥皇拿过来厚实袍子,摆手示意不用,“不冷。”
娥皇执意让他去歇息,心里却更是疑虑,“好好的这是去哪里议事了?这天气刚热起来,怎么突然发烧了。”
李从嘉只觉得躺下之后更添昏沉,四肢百骸多日来的积郁寻见了出口更是酸痛难耐,病的时候便不想多说,娥皇却在旁边着急。
“说了没事。我躺一会儿便好了。”他闭上眼睛。
娥皇命流珠去叫御医,李从嘉立即拦下,“惊动了御医父皇必然要知道,我此时本不该回东宫,不过是回来看看你们是否安好,无事。”
娥皇作于床边不说话,只看他,李从嘉几近要睡去之际,她突然开口,“你从何处回来的?能受了凉?”
李从嘉翻过身,“让我安静一会儿。”口气微弱顾不得许多,耳边轰鸣得厉害,确是发热。他从未曾有过幕天席地于山上过夜的经历,自幼更是深宫之中被人呵护备至惯了的,这一时身上难受又说不出,顿时便倦得不想去管娥皇的探问,何况他孩子心性,身体不适就使劲往锦被里蜷缩过去,寻得丝丝暖意,安心地合上眼睛。
身后的娥皇却觉得他这是刻意,愈发远离自己逃避开。
她掐着自己的手过去拍拍他的被子,“不舒服么?”
他不动,娥皇笑,“王爷病得厉害,必须去让人来看看,不然我放不下心。”
李从嘉叹气,随她去好了,他只想好好地歇一会儿。
这边正是有事,流珠却又说二小姐来了,娥皇原本想她必不会再来看自己了,她一来自己心里却开始愧疚,女英终究还是孩子,自己前几日不知是入了什么障竟是一直混沌不清,现下病好了清醒过来,再想想,又觉得那日的境况荒诞不经。
女英怎么会忌惮自己。
真是不知最近是怎么了。
娥皇迎她进来,看她神色如常,并不再去多说当日的事情,姐妹两人不论心中如何,也都恢复了往日亲密。
女英拉着娥皇笑,“就知道东宫近日无事,女英特意跑来陪着姐姐弹琴。”
娥皇还顾着李从嘉生病,安抚她,“先在那边廊下等等,姐夫近日病了回宫来歇息,我去传大夫来看看。”
女英一时惊异,“啊…他…姐夫病了?不是才听他近日政事缠身…”
娥皇匆匆而去,“去和伶女们玩玩,别吵着了他就好,姐姐一会儿回来。”
大夫叫来看了半天,不过就还是那么几句话,受了风寒,开些药嘱咐要按时喝。
娥皇吩咐着千万不许传出去,一边准备去给他看着药,到了门边突然想起些什么,“今日可还有事出去?”
榻上之人轻轻嗯一声,“晚些时候。”
“不是才迎到北边使臣,又不急在这几天,可否暂缓?身上正发热呢。”
李从嘉摇头,“国事可耽误不得。”
娥皇也无法,只得先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芳心是事可可(下)
王妃亲自熬药,屏退了旁人,流珠原本候在门外,娥皇见她无事,“去看看二小姐跑去哪里了,别让她再不小心惹出乱子来,这丫头随意惯了的。”流珠应着出去,还没寻见女英,就先看见急匆匆跑回来的飘蓬,他一近了寝宫便嚷起来,“王爷可回来了?”
流珠赶忙拉过他来让他别惊扰大家,“别吵,王爷回来了,身上病着刚睡下,有事先一旁说清楚。”
两人便退到书房外去,也顾不上女英。
娥皇看着药炉旁边放着诸多药材,还有个方子压在琉璃碗下,细细看来正是自己前几日需要服用的安神汤药,里面不外乎是些让人安睡定气的药材,她看那药烟袅袅,突然动了心念,若是放些在他的药里就能让李从嘉好好睡上一觉,也省得他还要出去劳顿,病再拖累下去更是不容易痊愈。
她本都已经拿起来那几味使人昏睡的药材,终究还是想到国之大体,李从嘉不仅仅是他一人之夫,如今身上更担负着太多责任,自己妇人心性一时起了意,可别害他耽误了要紧事才好。
还是断了此念,娥皇终究还是识得大体,心里不甘愿却也是尽心尽力护着他。
飘蓬一路匆忙赶回来,满面是汗,流珠笑他,“你是没见过世面还是白日遇见了鬼,慌成这样,王爷又丢不了。”
飘蓬急着灌下口茶水,却又被烫着,更是着急起来。
“慢慢说。”
“昨夜驿馆里设宴接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