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更来劲了,终于可以英勇地强硬一回,停住脚回过身就沉着脸说:“狗|日的说谁呢?我的乌纱帽留不留得住,得由县委常委决定,你操哪门子心……”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呢,李辉已经气得忘记招标这事了,抬起一根手指就往他脸上戳,“你、你……”
跟在李辉身后的小狗腿赶紧凑上来拉住他,在他耳边细细说了几句话,李辉这才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忍住气愤逼问马镇长,“好,老子是文明人,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刚才说的招标是怎么回事?别说你不知道,县建委给你们当天批下来,就是为了让我来包这两个工程!”
马镇长一脸的正义凛然,把李辉那根手指强拨了回去,“这种事关人民生命安全的工程,我们领导小组必须严格把关,我打算去市里甚至省里公开招标!欢迎所有有实力、讲质量的建筑公司参与竞标。李经理如果有足够的信心,也可以来公平竞争嘛。”
李辉听得咬牙切齿、双拳紧握,他身边的狗腿仗着主人的势冷笑起来,“这只是马镇长和马书记的意思吧?”
马镇长特别严肃地强调道:“我们可不搞任人唯亲这一套,这是云沟镇党委会开会决定的!两个工程都必须公开招标!”
李辉气得头顶冒烟,实在听不下去了,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砰”一声狠狠砸在马镇长头上,“招标!招你妈的标!谁给你的狗胆!”
唐民益完全没想到李辉会来这一手,简直就是流氓地痞做派。
马镇长顿时惨叫一声血流满面,血里面还混着茶水和茶叶。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看全是血,不顾唐民益的劝阻就冲了上去,跟还在叫嚣的李辉扭打在一起。马镇长也是从小打架长大的主,真揍起人来拳拳到肉,李辉一时间还手不及,吃了好几下狠的,也使出打黑架的本事连捶带踹。
马镇长打得畅快,连痛都不怕,现在正是他报仇雪恨的机会,李书记上次的仇他一直记着呢!李辉才是先动手的人,这事说到哪都不理亏。以前每次在这个小衙内面前都跟孙子似的点头哈腰,今天可算新仇旧恨一起结帐了。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还边打边喊今天非要单挑,不让其他人帮忙。
李书记两个女儿,却没有儿子,对唯一的这个侄子惯得要命,平常到哪都是横着走。但马镇长也不是吃素的,在云沟镇这么多年,他又何尝不是横着走?如今云沟镇有唐民益这种背景深厚的镇长,而且戴县长和唐镇长都明显跟李书记不是一条心,打这场架他还怕个什么!
唐民益在旁边劝了几句,许主任和其他办公室的人也都跑来劝架,两边各自拉各自的人,好一会才把李辉和马镇长分开。
两个人喘着粗气,还在相互叫骂,马镇长骂得相当粗俗,李辉却骂得含混不清,没一句能听明白的——他从脸到下巴都肿了,连牙都松了。
唐民益继续劝他们冷静,十二万分的苦口婆心:靠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是先送去镇卫生院包扎下伤口。
他们俩谁也不肯走,还在骂战不休,这时马书记终于带着人回来了。老书记闻声走进这间办公室,看到儿子被打得一头血,气得差点晕了过去,缓过精神来就捧胸跺脚,“没有王法了!竟敢公然殴打国家干部!还在镇长办公室!这还是党的天下!不是某些人的家天下呀!”
等马书记气冲冲地喊完这番话,视线才转向那个打人的暴徒,一开始没认出来,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仔细看了几眼,才从那头黄毛上揣测道:“这是……李书记的侄儿,李辉?哎呀!李书记也太以势压人了,竟然让亲侄子来镇政府公然殴打国家干部!儿子啊,我们得去向李书记讨个说法!”
马镇长哼哼唧唧地附和道:“唉哟,爸,我浑身疼!你看我的脑袋,都被他打破洞了!我们赶紧去县医院验伤!去派出所报案!”
李辉正是全身上下到处疼呢,嘴巴肿得话都说不清楚,但还是气得直咧嘴,“泥……泥打我……打册借样!我苏……苏苏弄屎泥们!”
好几个镇政府的人都忍不住露出笑意,李辉带来的人却骂骂咧咧,唐民益则态度温和地给他们做工作,还把放下狠话的李辉一行送出办公室。
事情闹成这样,马书记和马镇长都不肯善了,商量着到底先去县里验伤告状呢,还是先稳住这边的大局,以免让某些企图染指工程的混帐趁虚而入。
马镇长摩拳擦掌就要往县里奔,马书记则指望着唐民益拿主意,经过捐款事件后,老书记简直把这个代镇长当成主心骨,什么决策都想听这个年轻人的。
唐民益在老书记殷切的目光下说了四个字,“大局为重”,毕竟这事情闹大了双方都不好看。虽说是李辉先动的手,可马镇长这个国家干部毕竟在办公室里跟人打架了,真传到普通民众的耳朵里,那像什么话。
马书记也明白这个道理,把一直嚷嚷着的儿子拉住了,“咱们听小唐的,你还嫌这事不够丢人啊?”
马镇长这才消停下来,捂着额头去了卫生院包扎,等他弄完回来,三个人又凑在一起开会,许主任则老实旁听,顺手把唐民益的办公室收拾了一下——墙上的地图都被扯了一半,地面上还沾着血呢,简直跟凶案现场似的,太不体面了。
这时李书记的电话打了进来,一听接电话的是唐民益,就沉着声音让他找马书记来接。马书记接过电话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