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劲武的脸色变了。
郝风楼这句话,哪里是来求和,分明就是来挑衅的。
惹出这么大的事还敢这么嚣张,方劲武心里只是冷笑,此时自然不甘示弱,立即反唇相讥:“郝大人,虽说你身份不一般,本官也素来敬你,本官不过是个掌刑千户,看上去光鲜,可是呢,当然也知晓郝大人的厉害。只是郝大人切莫忘了,你站着的,是什么地方。本官,又是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并不算郝大人的本事,不过……郝大人若是在这里撒野……”
郝风楼板着脸,突然打断他:“如果在这里撒野会怎么样?”
方劲武倒也硬气,冷笑连连:“那么本官保证,郝大人即便天王老子护佑,这个罪名,也足够坏了大人的前程,所以……大人立即出去,滚出去!”
郝风楼没有再对方劲武说话了,他挥了手,大喝一声:“来人,给我砸了!”
一声令下,按耐不住的校尉们一个个卷起了袖子,二话不说,都像疯狗一样散开,先将这堂中的番子打倒,狠揍一通,又有人直接办搬起桌椅,统统摔在地上……
方劲武一见,急眼了,哪里还坐得住,连忙怒吼:“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疯了吗?你们简直是无法无天,简直是岂有此理,郝风楼,你疯了,你彻底疯了,你可知道后果,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东厂,是陛下下旨,命王公公创建,这东厂。负责监视亲军,负责侦缉不法事,郝风楼,这个后果,你承担不起。谁也承担不起,即便是太子和汉王,也承担不起,你……你这个疯子……你可知道……”
方劲武彻底眼红了,他像失心疯一样,猛地冲上前去。要拉住郝风楼的领子,撕声揭底的咆哮:“郝风楼,你休要如此,王公公来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要知道……你要知道……”
“要知道什么?”郝风楼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在混乱之中,反手却是将他的领子抓住,郝风楼的目光变得阴冷起来:“要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么?要知道那没卵子的死太监,日夜伴驾在天子身边,所以后果很严重是么?你拿这些来吓我?你以为我既然来了,就会被你这一两句话,吓倒?”
方劲武语塞。连忙要去拉开郝风楼的手。
郝风楼冷笑:“东厂自创立之初,嚣张跋扈,我能忍,因为这是天子的意思。此后你们开始排挤锦衣卫,我也能忍,因为我不过是同知,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人顶着。再此后呢,便是抢占锦衣卫的利益,这些利益。尤其是平安钱,都和郝某人息息相关,内东城,每年这么大的一笔收支,全部落入你们的腰包。我从前的老兄弟,从前跟着我,也算是锦衣玉食,可是现在呢?现在反倒是中饱了尔等的私囊,你们自以为锦衣卫后退一步,你们便可前进一尺,步步紧逼,贪婪无度。这些,郝某人都可以忍,退一步算什么,即便是退到了悬崖边,只要是没摔下去,郝某人也得忍着,这锦衣卫上下,也得憋着这口气,毕竟,这是天子的意思嘛,天子说什么,谁敢不从,天子让东厂节制锦衣卫,锦衣卫又能奈何?可是你们还是错了,人的忍耐,终究是有其极限,便是一条狗,急了也要了跳墙,郝某人不是狗,是人!”
说话之间,啪的一声。
狠狠一巴掌摔下去,打的方劲武脸颊通红。
郝风楼笑的更冷:“你是什么东西,仗着一个没卵子的太监,就敢如此嚣张跋扈,这地方是东厂,没错,郝某人今日,砸的就是东厂,打的就是你!”
啪啪啪……
连续几巴掌下去,打的方劲武眼冒金星,其实打死方劲武都不曾想到,这个郝风楼,居然猖狂到了这个地步,他口里支支吾吾,想要说什么,可是刚才有一巴掌,打的他满口是血,口里虽然是在蠕动,却只是喷出了血沫子,咿咿呀呀的,谁也不知他想说什么。
整个东厂的大堂,已是一片狼藉,墨水、公文、倒下的桌椅散了一地。
十几个番子早已被打倒在地,只是哀嚎,一个个捂着伤患之处,哎哟哟的嚎叫。
这些校尉,多是东城来的,郝风楼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毫不犹豫执行。一开始,许多人心里其实有些忐忑,他们自知,自己做的事,一个不好,都可能误了性命,只不过因为素来对郝风楼的信服,这才没有丝毫犹豫。
可是这一砸,顿时把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怨气一股脑的发泄出来,痛快淋漓。
“打,打他娘的。”
有人激动的发出了低吼,旋即,在东厂各个角落,都如疯了一般的破坏。
方劲武倒在地上,几个校尉抢上去,对他拳打脚踢,郝风楼呢,倒是拍拍手,抽出身去,在这混乱之中,穿梭于人群,闲庭散步,他的目光幽幽,深邃不可见底,那最深处,没有害怕,没有对未知的恐惧,却有一份狡黠,一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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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喀喀…………
从四面八方,都有零零散散的东厂番子赶来。
当收到消息,锦衣卫指挥使同知带着一干人等打砸了东厂,许多人慌了。
这可是老巢啊,一旦被锦衣卫砸了,这脸面可就真正的丧尽了。
一时之间,各处的番子,但凡是没被锦衣卫截住的,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