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遇到那个强大得就像造物主一样的男人,也许我会安静地在这里呆上千万年,直到我所吮/吸的血液足以让我化形。拥有一个可以自由移动的身体,那曾是我的梦想。
他一路走来,闲适而轻松,就像漫步在自家的花园,那些带毒的迷雾和花草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他如月光一样朦胧而优雅,他站在了我的面前,他说:“真有趣,这世上居然有厌血的噬血草。”
这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低沉悦耳,满载着与魔界格格不入的慈悲;这也是我见过的最博学的人,只有他能叫出我的名字----噬血草,连我自己都不曾知道。
“喂,有兴趣跟我去旅行吗?”他轻笑着看着我,我觉得他就像一个远古时代的神祗,高贵得让人自惭形秽。
伟大的黑暗之主啊,请原谅我用了神祗这个词来形容您的子民,请原谅一株草的粗陋浅薄吧。
我很想答应他,但我更想提醒他,我只是植物,难道你能指望一根草开口说话吗?即便我已有了意识,可终究没有能用来说话的器官啊!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他用指甲划开食指,在我头上滴落一滴鲜血。我清晰地感觉到那其中蕴藏着的浓郁而纯正的黑暗力量。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活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吮/吸了多少人的血液,却唯有他,唯有他一人能只凭一滴血便令我化形。
从此,我明白了他是一个绝对强大的存在,没有人可以忤逆他。
他的名字是……修……
第二十章 索菲的婚礼
淫雨霏霏,蓝调伸出手,雨水一滴滴落在掌心,从指缝滑落,缓慢而轻柔。真是难得,六月暴虐的天气里居然会有如此细腻缠绵的一场雨。贵妇人们撑着各色的带蕾丝花边的精致的小伞,轻摇手中装饰大于实用的绒扇,说说笑笑地迈进凯瑟大教堂庄严宏伟的大门。
今天是索菲的婚礼,嫁给弗里德侯爵的长子----古德·弗里德。说实话,蓝调并不看好这段婚姻。结婚是索菲提出来的,说是在宴会上与古德一见钟情,弗里德侯爵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与修套关系的机会,当下便着手准备婚礼了。一时间,此事在上流社会传为佳话,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呼声此起彼伏。女貌倒是真的,至于郎才么,算了吧,谁不知道古德也就一张脸勉强能看看。也不知道索菲看上他哪点了。
“这样子淋雨,也不怕病了么?”
蓝调转头,便看见那一头束得整齐的长发,耀眼的银色让他有些目眩。这是他成为蓝调以来第一次见玫,竟觉得恍若隔世。
“玫,好久不见。”蓝调笑着回话。
“是啊,孩子,你现在倒是开朗多了,看来已走出了那件事的阴影。”
“什么事?”蓝调纳闷,什么事会让自己有阴影,想了想,释然地说:“你说洛易出卖我那件事吗?没事儿,早就看开了,就是上次在百镜门的时候……对了,当时我还看见你来着,我失了神智,是你唤我回来的。”
“百镜门?”玫微微皱眉,面露疑色,“什么百镜门,在哪儿?”
“你不知道,莫非你真如他所说,只是个普通人?”蓝调低喃,怎么也不敢相信。
当日他与修意见不合,在修面前自大的夸了海口,说能凭自己之力查到玫的真实身份。本想着玫定然是不会欺瞒自己什么的,玫在蓝调心目中一直都是一种圣洁、正直、真诚的存在,这种人是不肯也不善于说谎的。然,现在看玫神色反应皆属于正常,半分破绽也不见,心顿时凉了半截。又忆起以修那高傲的性子,定也是不屑于做说谎这种事的,那么,是他错了?可是,直觉玫不会那么简单,海口也都夸下了,若真是这么个结果,岂不是让修看笑话?本来嘛,修是何等厉害的人物,输给他也谈不上什么丢脸,但一想到他到时候带着一脸戏谑的笑容,说一些既暧昧又暗含讽刺的话,便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同样都是男人,凭什么每次都是那只高傲的狐狸占了上风?
“孩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若不是普通人,还能是别的什么吗?”玫温和地笑着,揉了揉蓝调被雨水打湿的金发。蓝调被他这么一弄更显得狼狈了,反观玫,却依旧优雅圣洁,真真不似凡人。
婚礼如常举行着。蓝调坐在长椅的最后一排,冷眼旁观着这场不被他看好的婚礼,以及众人虚伪讨好的笑容。心里不知为何,却似长了根刺般般,隐隐地不太舒服。他和舒服算不上熟,但眼看着如此优秀的女人竟嫁给古德这种蠢货,还是忍不住觉得可惜。爱情啊,究竟有如何魔力,竟让人盲目至此?
环顾四周,却并没有看到玫。玫是神甫,蓝调本以为他是来主持婚礼的,然而却不是。婚礼开始后没多久,他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似乎他这么大老远的过来只是为了和蓝调打个招呼聊几句话,真是叫人想不在意都不行。蓝调理了理衣服,有些挫败地想:天敌这种东西,果然是没什么道理可言的。这世上生来克他的人除了修。看来又多了一个玫。若非姓氏不同,蓝调简直怀疑玫和修其实是一对亲兄弟。
婚礼结束后,便是在侯爵家举行的宴会,众人簇拥着一对新人向外走去,一边说一些祝福的话语,一边讲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且不论私底下如何,至少此刻从表面上看还是很和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