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是谁的仓库?”郑东大吼一声。
把身旁的“人物”吓了一跳。
等他回过神来,立即爽快地答道:“这是黄瘸子的,他跑不掉,
****残废。场内没有人不知道,他在外面进货,他老婆看摊。其实他们还未结婚,那女人只能算他的女朋友。这小女人可漂亮啦。”
突然,外面闯进一个人来,这人架着双拐,在一位漂亮的小姐搀扶下艰难地向郑东身边移动。突然他“卟通”一声跪倒在地,随后匍伏在地不肯起来,不停地磕头,嘴里念念有词地喊着:“叔叔,救救我,救救我。”他就是仓库的主人黄瘸子。
“你起来。”郑东命令道:“你叫什么名字?”
“黄军。”
“什么”郑东差点笑出声来。
“不是,是‘扫黄’的黄,军队的军。”
“你***叫黄军,真正的贩黄大军的头子。怎么你们场内叫我们“扫黄”的大军叫‘黄军’,真是岂有此理!”
“来,黄军,抬起头来,我问你,这些货是那里来的?”
“是从g省g市电器市场发来的,通过火车零担或者飞机托运,平均10天一次。这是刚刚到的,还未启封,就被你们查扣了。”
黄军哭丧着脸说。
眼前的小伙子,28岁,下肢先天性残疾,装着假肢,敲上去“嘭嘭”作响。模样周周正正,棱角分明,五官端正,浑身透着灵气,看不出一点坏人的模样。
“你看,怎么办?”
“希望叔叔放我一码,救救我,不要把我移送公安。我一定金盆洗手,重新做人,再也不于这行了。”
“你为什么要干这行?”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上有老父母要赡养,我又没有职业,原先干个体服装,挣不到钱,净亏本,别人说干这行本钱小,来钱快,才干了这行。”说完竟“呜……呜……”地哭了起来,那脸上浮出真诚忏悔的面容。
他身后的“人物”小李也证明:“这小黄原来是市个体工商户的致富典型,电视台宣传过,得过不少奖。”
郑东动了恻隐之心,鼻子有点发酸,他征询似地用眼光看着站在一旁的市公安局苏处长。
苏处长说:“你看着办吧”。
郑东低声说:“他是残疾人,这一次批评教育,吊销执照罚款处理,下次再犯,严惩不贷,你看如何?”
“我看就这样。对残疾人,我们处理起来也要慎重,这样的人就是判了刑,收监起来也挺麻烦,还要专门有人照顾他,再说他还有父母要养,将来都是麻烦事。”
于是郑东吩咐把他的yin秽光盘全部收缴,通知他本人明天到办公室接受处理。
黄瘸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清点结果,仅这一个点秽、盗版光盘15万盘,几乎是全年在市场“扫荡”的工作量。郑东满意地笑了。那边陈区长和“人物”却怏怏不乐。
陈区长过来说:“老郑,你今天发了,可以去报功了。晚上这电视台一播,我们可惨了。”
郑东拍拍老弟兄的肩膀说:“老伙计,你放心,晚上等着看你的光辉形象吧,稿子我已命人写好了。”
郑东接着说:“新闻稿是这样写的:‘省、市这次联合集中行动,得到了城南区区委、区政府领导的大力支持,陈区长亲临一线指挥,查获地下光盘存放点18处,收缴yin秽盗版光盘15万余盘。’下面电视台的小姐还要采访你,让你谈谈在抓好经济建设的同时如何抓好精神文明建设,深入开展‘扫黄,打非’斗争的。”
陈区长果然抖擞起精神,整理了一下原来就很整洁的西装,正了正领带。小姐的话筒已伸到了他的面前,他开始一、二、三、四地谈体会。此刻,他满面红光,神采奕奕。
郑东的车队满载着战利品打道回府。
第二天,黄瘸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头面光鲜,衣着整洁地在小爱人的搀扶下来到了郑东的办公室。他交上了具结悔过的保证书,送上了5万元现金的罚款。郑东充满同情地与他推心置腹地谈了一次话,使小伙子痛哭流涕,感激涕零。临别郑东问他找其他就业门路还有什么困难,说自己愿意帮忙,甚至还破天荒地送给他一张名片,真诚地说:“你要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郑叔叔,可是千万别再干这贩‘黄’的勾当了。”
郑东后来承认他这次是犯了“****之仁”的错误。
黄瘸子以后就在市场消失了,他似乎确实是洗手不干了。郑东为自己的政治思想工作的成功感到高兴。
直到3年后,黄瘸子再次因地下贩“黄”被公安部门抓获,被推上正义的法庭,郑东才发现自己确实是同情了一个像蛇一样的恶人,犯了一个和东郭先生一样的错误。这是后话。
正当他美美地吸着香烟,眯缝着双眼在脑海中构思着昨天的行动的腹稿,准备很好地写一篇简报向上报告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只听到一个粗喉咙大嗓门在疯狂地吼叫:“你们收缴的光盘,
今天不还我,老子今天不活了,我死给你们看。”
话音没落,郑东的办公室被冲开了。
昨天那个手腕上刺着青龙,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手里紧握着一个塑料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