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机会的,不用担心。”蒋商陆低着头朝纸上写着东西一边笑一边回答。
“恩。”季从云也笑了。
时间在这样紧张的交谈中飞快地结束,第二天一早,整整一夜没睡的蒋商陆脸色不太好地站在窗口调整了下自己的袖扣,等转过身看了眼床上已经被他弄晕过去的季从云后,他俯下身把青年轻轻地抱了起来,又拿上自己的东西漫不经心地下了楼。
当在楼底下看到已经在车里等着的陈珂的时候,蒋商陆嘲弄地勾起嘴角把怀里的季从云给放到了他的车后座,接着他站直身体弯下腰敲了敲陈珂的车窗,又对着里头脸都扭曲了的陈少一脸回味地故意来了一句道,
“我很喜欢,就是好像有点太爱哭了,娇贵又脆弱的植物也许就是这样吧?陈少看来很会养花草啊,有空再多浇浇水吧,皮肤摸上去的感觉真不错。”
说完这话,蒋商陆也不顾陈珂脸上的狰狞的不得了的表情就笑着走了,像陈珂这样性格有问题的人在他看来简直浑身都是破绽,偏偏他那个亲爷爷还放心把他放在人前给自己留下后患。
而想到那个被自己刺激的过了头的陈珂接下来可能会有的那些过激反应,提前已经和季从云打好招呼但难免有些不忍的蒋商陆就自嘲地抿了抿苍白的唇角。
他的心也是越来越狠了,拿无辜受害者的命当筹码瞎算计这种事,以前的他都不一定干的出来的,但现在也是闭着眼睛说来就来了。
等哪天闻楹真的知道了自己背着他做的那些事,又知道他这么对待自己的战友,是不是还能和从前那样斩钉截铁地说出一辈子都不会责怪他,能相信他,原谅他,珍惜他的话呢?
蒋商陆一点都不敢往下细想,但他确实很在乎自己在闻楹心里的形象,也无比畏惧失去他挚爱的青年。
只是很多时候他也有着许多属于自己的身不由己,哪怕他想要逃离,却还是深陷在其中,不得挣脱。
这般想着,熬夜熬得筋疲力尽的蒋商陆只抽着手上的烟发了会儿呆,想了想还是打算趁着时候还早,先去把自己手头的工作给汇报了比较好。
前门外的独一处,各色馅料的笼屉烧麦就是店里最大的招牌,蒋商陆在二楼自己找了个没什么人打扰的位置坐下,点了茶水烧麦还额外要了两份准备带回去给现在应该还没起床的邓桃和一品红。
做完这一切他坐着喝茶等了大概十五分钟,然后伴着拐杖的击打声和一个左右脚不太稳的脚步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先是把一笼热腾腾的翡翠烧麦给放到桌子上,又弯腰坐到了他面前。
“先趁热吃,有事待会儿说。”
摇摇手示意蒋商陆先别和自己说别的事情,老人这般说着给自己抬手倒了点茶水,喝了一口又关切地看着眼前气色不太好的蒋商陆问了一句道,
“累不累啊?回去歇了歇之后感觉好点了没?”
“还行吧,不过按照您的规定,认真谈公事的时候不让说别的么。”
低头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的早点,蒋商陆说着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前的老头一眼,白头发的老头闻言明显一顿,半天才拿无奈的眼神看了看他又慢吞吞开口道,
“我和你也不是只能谈公事啊,工作环境下谈事的时候是要认真严肃点,但现在说说咱们家的家事又怎么了,我这个当外公的替我外孙关心一下我外孙媳妇的身体,自费请他吃顿他最喜欢的早茶,待会儿再拄着拐瘸着一条断腿亲自送他回去,我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是吧?”
“是挺不容易的,那把打包钱也帮我顺便付了吧,我还想来份羊肉的留着午饭,外公您看怎么样?”
“诶,行啊,怎么不行,想吃就吃,你胃口好我就最高兴了,咱们家阿楹不也天天就想哄着你多吃点吗?”
和那天在谈话室里的恐怖阴沉的说话气氛完全不同,这次这一老一小倒是有点半年来相处合作的轻松气氛来了。
而看这故意和自己挤眉弄眼的小老头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翘起嘴角的蒋商陆也不想和他再这么无聊地胡扯下去了,把手边写着一些特殊符号的便签本随便推过去又慢慢地开口道,
“谈话记录都在这儿了,您先拿回去看看吧,那个十三号就是季从云,但是肖素珍这次可能真的活不过来了,陈永明这几天应该会和我再见几次面,能不能接触到他们真正的内部实验环境,再把那些有隐患的东西给彻底毁掉就看这几天的了。”
“恩,辛苦你了……还有那个叫张婷的女孩,我让宗明苑把你个人出的钱和一些补偿都送过去了,你自己也宽点心。”
听萧骜这么说手上的动作稍微停了停,蒋商陆半天才叹了口气,又显得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道,
“这么点钱有什么用,两口子辛苦养大这么朵花一样的姑娘,就这么被我给随随便便毁了。”
“这没办法,在这件事上你也很难做,你就别再想了,小陆,你自己相信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爱的人相信你是什么样的人就足够了,你在你过世的家人眼里,在阿楹眼里也是值得好好珍惜和保护的,别随随便便毁了自己,对自己要稍微好一点,知道吗?”
萧骜这般说着,好半天之后蒋商陆才点点头表示听见了,等看他心情稍微好点,萧骜端详了下他面颊上那些暗红色的老疤又不太放心地问了一句道,
“等这次结束,什么时候和我再去一次墨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