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同的是,你下界之后先勿主动、静观其变,倘若有人以此威胁、阻碍我烈山部安居乐业,再说族人无辜、皆是受我戕害即可,你们未尝行过不义之举,那些人自诩修身修性、福泽众生,必然不能妄为。”
等了半晌不见瞳回应,沈夜便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我身边没什么可信之人,拜托你。”
可惜话说至此仍未能得到瞳一句肯定,因为华月突然出现打断,说沈曦不见了。
……
仔细回想,沈曦今日的确有些不对劲,她清醒的时候因为害怕再次忘记、素来喜欢黏着沈夜,要让她乖乖给别人带一会儿,沈夜得哄上好一阵才能成功,可是这一次沈夜对她说跟着华月,她竟然非常顺从地同意了。
奈何大计将成、事情太多,沈夜竟将这些异样忽略过去。
沈夜在寂静之间找到沈曦,她站在离矩木主干很近的地方,在她身前略上处悬浮着一个晶核状物体,泛着邪异的猩红光芒、正待往她身体没入!
便在这千钧一发间——
“什么?!”
砺罂只说出这两个字的短暂刹那,那红色晶核便在顷刻之间、化为齑粉,毁灭得毫无迟疑、速度太快、快得它连应有的惊骇错愕都未来得及生出!
烈山部人已经迁徙完毕,与沈夜的虚与委蛇他们也早就心知肚明,生死之战不可避免,那么将魔核藏在沈曦的身体内无疑是最安全的,然而砺罂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附身的魔气被抽离后的沈曦晕了过去、沈夜尚在石阶下方,“空无一人”的寂静之间冷冷响起另一个声音,寒冽清傲、仿佛山巅白雪,又毫无违和地压着阴鸷的低郁狠决,“真是辛苦阁下、将魔核藏了这么多年。”
稠重的黑霾自矩木之中、自虚空之中浮现,似乎正被庞大的未知力量撕扯着强行拉离盘踞之处、伴着心魔嚎叫般尖锐刺耳的嘶鸣,凝聚之后又挣扎着散开,来回间剧烈摩擦着空气发出轰隆隆的雷霆之响!
整个寂静之间不堪重负的撼摇中,漆黑的魔气浓郁得宛如深渊、而后终于凝结成一具人体——
欧阳少恭站在那里、周身环绕腾腾黑煞,他一袭黑衣,广袖长袍上隐约可见暗红的纹路,乌黑的长发如瀑、披散至腰,苍白的容颜便被衬得格外清晰,他神色冰冷漠然,一双凤目半敛、不辨喜怒,印在眉心的赤sè_mó纹宛如燃烧的劫火,妖异又神圣。
他缓缓抬起眼帘,露出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瞳、直直看着沈夜,半晌之后、隔着尚远的距离,静静向他递出一只手——
沈夜目不转睛地仰望欧阳少恭,此时此刻眼中脑中除了他、再无余裕容下别的,实在是很久很久未见了,简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沈夜像被蛊惑般下意识地走向欧阳少恭,即使他的模样是从未见过的陌生。
在他身后,四处寻找沈曦的华月也循声找到这里,身旁还跟着不久前破界而入的谢衣,欧阳少恭浑身魔气缭绕、危险万分,而沈夜却依然不管不顾地接近,谢衣唤出昭明,指间一抹、剑身便伴着他的警告刺出,“师尊,小心——”
能切断灵力的神剑甫刚移动便被轻易击落,在那个地方紧接着拔地而起一道黑色壁障,喷吐出凶煞的魔气将他们与沈夜隔开、雄浑的灵力铺天盖地压下,令他们一步也不能移动,倒在矩木前的沈曦也被送到华月身边,而做了这一切的欧阳少恭始终保持着原先姿势安静等着沈夜,没有任何额外动作——
宛如害怕惊动了沈夜逐渐接近他的步履。
……
欧阳少恭记得,巽芳曾经说过,他总是有许多心事、她不知如何做才能令他真正开心,其实他并没有觉得不开心,只是总忍不住去想,这个眼前温柔恩爱的人什么时候会离开他、有一天会不会和以前的许多人一样背弃他忘记他,想要抹杀她喜欢的事物以试探在她心里他究竟有多重要,想细细切开她的身体看一看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她的血液、心脏里究竟有没有那些眷恋和爱慕,还想要独占这些渴望已久的感情、永远锁住她的魂魄和躯体。
但是这些欧阳少恭都不能做,巽芳太脆弱了,那些东西、他的本性会吓坏她,所以只能在她面前表现出她喜欢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挽留她给予的一点点包容和温柔。
但是沈夜是不同的。
他们的开始并不梦幻,甚至颇为惨烈,沈夜曾经亲眼看到过他是什么样的人,在沈夜面前,他可以肆意展露所有的丑陋与阴暗,可以在离开之前任性对沈夜索要,我死了、你也别想活,你还要生生世世不能忘记我。
沈夜为了卑劣的欧阳少恭,一次又一次地留下来,但是数千年的折磨太过惨痛,无论如何、仍然无法彻底消除刻在欧阳少恭骨血中的怀疑与多虑。
欧阳少恭已然成魔,而心魔以沈夜族人的性命对他威逼利诱长达百年之久,他会有多痛恨魔物呢。
直到沈夜终于站在他面前、伸手将他抱进怀中,“你很难受吗,痛不痛?”沈夜的声音有些焦躁,“我可以做什么?”
欧阳少恭怔了怔,才明白他何出此问。
一百多年,掠取魔气、炼化焚寂煞气,还要承受神血清气,汇集在他周身的已非单纯的魔气,而是奇异地交杂着清浊两种力量,它们相生相克、互相撕咬在一起、擦出细碎的电光火花,释放过后又偃旗息鼓地和平相融。
起初似乎也是非常疼的,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