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华。”
高庭槐微微叹了口气:“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小杰,我有几句话要向你交待,你听清楚了。”说话间他微微转头,看了看站在高锦杰身后的傅翊君,然后把目光转回儿子身上,顿了顿,才缓慢却清晰地道:“工厂那边我不担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就是放不下你的弟弟妹妹,还有你大哥的孩子们,他们都还小。你大嫂还年轻,以后总还要嫁人,那三个孩子……还有淑敏,如果她碰到合适的,愿意再嫁,你也别拦着。以后,你就是我们高家的一家之主,凡事你多担着点。”
高锦杰强忍着不让自己流下眼泪:“爸,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高庭槐笑了笑:“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懂事的好孩子,那些年你的叛逆,不过是和我作对罢了。还有你,”高庭槐从儿子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抬了抬,算是招呼傅翊君过去:“小君,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伯父。”傅翊君半蹲下去,高庭槐拉住儿子的手,放在他手心里,再用力握了握:“我把我最心爱的儿子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对他,就算我这当父亲的自私吧。”
傅翊君点了点头。高庭槐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让你大嫂把子蓝抱来,我想看看我最小的孙女。”
就在这天晚上,高庭槐悄然离世。接连失去两个最亲的亲人,对高锦杰来说,打击实在太过于巨大,强撑到父亲的灵柩下葬,他就病倒了。傅翊君一面在医院照顾他,一面着手处理高家在上海的事务。等高锦杰病好出院,他已经用不错的价钱卖出了高家的工厂和两处房产,遣散了家里的佣人,并买好了全家去香港的船票。
明天就要启程了,晚上,傅翊君帮着阿芬一起收拾行装,楼下客厅里传来钢琴声,虽然只听过一遍,但傅翊君清楚地记得这旋律。他放下手里的箱子,来到客厅,那里没有开灯,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正好投射在高锦杰身上。
考虑到孩子们已经睡下了,高锦杰只弹了一段主旋律,便盖上琴盖,牵着傅翊君的手来到窗前。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高锦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从后面搂住了傅翊君:“翊君,我现在又只剩下你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手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傅翊君淡淡地笑笑,回身也搂住他。高锦杰拥着怀里的人,轻声哼唱起刚才弹奏的那首《thew》——当某天我变得消沉,世界亦变得冰冷,我会想到你,还有你今晚的模样。
月亮正挂在中天,清冷的月光静静映照在他们身上,也静静地照着上海的每个角落。
尾声、这一年春天,香港的雨水特别多,难得见到几次蓝天。今天终于放晴,高锦杰便迫不及待地约好薛明骅一起去打网球。
同往常一样,他去打网球的时候,傅翊君都选择留在家里看书。自打上了年纪,傅翊君越发安静,却偏偏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这让高锦杰和薛明骅都很嫉妒,几年来,两个老家伙的身材或多或少都有些发福。
高锦杰到球场时,薛明骅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对于高锦杰习惯性的迟到,他又讽刺了几句。毕竟年龄不饶人,一盘下来,两人就气喘吁吁,坐到场下休息。
如今他们两家的生意,基本都交给下一代打理,现在见面几乎很少谈生意经了,就说些孩子们的事情。
“哎,前几天给你们家子蓝介绍的那个男孩子,她怎么说?”薛明骅擦擦头上的汗。
高锦杰摇摇头:“没怎么说,就是看不上。”
子蓝是高晋生最小的孩子,那一年高晋生阵亡的时候,她才一岁多,转眼都三十好几了,还整天晃来晃去。
“她到底想找啥样的?”薛明骅不解地问。高锦杰耸了耸肩:“谁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在想什么,也许想找翊君那样的吧。”
薛明骅吓了一跳:“不是吧,她喜欢翊君?那还了得。”
高锦杰戴上墨镜,舒服地靠在椅子上:“她不止一次地宣布,嫁人就要嫁翊君那样的,长得好,人品好,性格好。你也知道,她出生没多久我大哥就过世了,大嫂一直身体不好,她基本可说是翊君带大的,对他有依赖也很正常。”
“你这么得意做什么,要不是我,你哪里能认识翊君?我说,我这媒人,你到现在还没有谢过呐。”
“你想怎么谢?卸胳膊还是卸腿?”
“你……”
网球场的服务人员,过来叫高锦杰接电话,打断了两个老家伙之间的对话。高锦杰隐隐有些不安,谁会把电话打到这里来。拿起电话,听到电话那头子蓝的哭声,高锦杰就觉得腿有些发软:“到底怎么回事?”
“小叔下楼的时候,晕倒了,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打急救电话了吗?”
“打了。”
“好了,别哭了,我马上回去。”
等高锦杰和薛明骅回到高家,阿芬告诉他们,傅翊君已经送到了离他们家最近的医院,他们又赶紧往医院赶。在医院走廊,高锦杰一眼就看见六神无主的子蓝,他连忙走过去:“要不要紧?”
“医生还在检查。”
高锦杰还想问什么,有个医生推门出来:“谁是傅翊君的家属?”
高锦杰连忙迎上去:“我是,他不要紧吧。”
医生看看他:“跟我来吧。”
在医生办公室,医生把胸透的x光片挂起来,指给高锦杰:“他肺部有个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