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门前铺开,眨眼间就被黄叶盖了个七七八八,礼旸驱车朝酒店驶近,远远一瞥,那金黄的落叶与喜庆的红毯交织成片,竟也有几分别样的热闹。
邱少晖走出酒店时,礼旸的车刚好停稳。
他上前两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就听礼旸问,“你真不喝喜酒了?”
邱少晖麻利地系上安全带,别过头把眉一挑,“你希望我去?”
礼旸撇撇嘴不吭声,兀自踩了油门把车开走,他当然不希望他去,随口问问而已。
这么沉默着,得走过两三个路口了,他才又状似无意地问起,“你和他,怎么分的?”
邱少晖一顿,随即笑开,“我以为你不问了呢。”
“嗯。”前面的路口刚亮了红灯,礼旸放慢了车速,熟络地踩着刹车,稳稳把车停住,“本也不想问的,都过去了,问多了没意思。”
“幸好你不翻旧账。”邱少晖搓了搓手,叹道。
“谁说我不翻了?”礼旸不爽地哼了一声,“那个不戴套,怎么回事儿?他跟你……”
“诶?哎……打住打住!”邱少晖顿感无奈,他咋一听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记起吴天带着小满跟礼旸咨询时问过那么件事,“你怎么别的不翻尽问这些?真是……”
“还不让问了?”礼旸憋着气声,却又想笑。
明知这吃的是陈年旧醋,他就是拒绝回答,礼旸也不会真为难他,可他怕礼旸心里有疙瘩,也舍不得他记挂那些早成云烟的亲密,所以还是据实招了,“就一回,那天他生日,非跟我要礼物……”
“靠!”不等他把话说完,礼旸就脱口而出。
“诶你还会爆粗啊?”邱少晖傻愣了分秒,顿时乐了,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来,再爆一句听听,天呐,礼小旸还会爆粗?”
“靠靠靠!你俩真够情趣的啊,行,我学习了,等你生日了我也送你礼物。”礼旸本就不是真的要清算旧账,他也理解,真亲密到了那份儿上,谁还顾得上防不防范的问题?他不过是想逗一逗邱少晖,没成想逗出了这么个结果,到让他趁机捡了个便宜。
邱少晖反应很快,一下便知他口中所说的礼物深有所指,心里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脸也瞬即黑了。礼旸这是明着使坏,他吃了哑巴亏,还不好反驳!
服了。
开着车的人早已笑歪了嘴,就连车身都应景地跟着抖了两下,像是在跟着笑,邱少晖扶着额头靠在车窗上,闷声暗笑,只觉路边黄叶凋零的树杈上,隐约闪现了明亮的新绿……
一直到车开进了小区停车场,礼旸都没告诉邱少晖要带他回家吃饭。
而邱少晖坐礼旸的车,心也放得宽,都让礼旸带到地方了才忽然后知后觉,“这是哪儿?”
礼旸朝他一笑,自顾下了车。
等给车上了锁,才漫不经心地说,“回家吃饭。”
邱少晖回过味儿来,急忙把他拖住,举了举手说,“你不早说,我空着手呢。”
礼旸二话不说把手递过去,径直握住那只举着的手,往下拽了拽,“走吧,这就不空了。”
邱少晖糊里糊涂地让人拉到了家门口,听着门铃响了两遍,门后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了,他的大脑才慢慢清醒过来。
这就要见家长了……
他紧张!
开门的是礼父,门锁转动的瞬间还能听到门后的碎语,喃喃念着,“不是有钥匙么……”
门打开的瞬间,礼旸就站在门外笑着,喊了声爸,身后还站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人,礼父略略瞧了一眼,也就明白过来了。
“进来吧。”礼国盛说。
“叔。”
邱少晖把头皮绷紧了,秃噜了这么个不咸不淡的称呼,生怕拿捏不好分寸。
礼国盛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态度上分辨不出冷热,脸色也寻常得很,一转身,只是拂了拂手让他们随便坐,就回了房里。
“我报告还没写完,小旸你给泡杯茶。”礼国盛说。
礼旸领命去拿了茶杯,又拿起茶几下的茶罐挨个儿晃了晃,问,“喝什么?”
邱少晖摆摆手说随便,支吾了一下,又小声地问,“你爸还没退休?”
“退了。”礼旸随便拿了个罐子打开,抓了一点茶叶扔到杯子里,又拿了水壶把水烧上,“医院有时请他回去会个诊,也不闲着。”
大概是听到了客厅里的声响,还在厨房里忙活着的礼母也走了出来,一手还拽着围裙擦着,咧着嘴冲客厅里的两个年轻人笑,礼旸低着头泡茶,头也没抬就喊妈,邱少晖张了口,可看清了眼前的妇人后,却一时噤了声。
倒是礼母神情讪讪,说了句让礼旸找不着南北的话,“你好,我是礼旸的妈妈。”
毫无疑问,邱少晖见过她,先后两回,还聊了不少,他记得眼前的妇人曾向他哭诉对孩子的恋情存有怀疑,也记得这位妇人要离开店里时犹犹豫豫地说过祝福他。可他从没把她和礼旸扯上关系,只当她的出现只是偶然,殊不知,她早已为了儿子,忍着委屈和不解去跟他和谈。
感动么?不是。
邱少晖觉得心疼,心疼这双心怀宽厚而坚强的父母。
“阿姨。”咽下内心的震撼,他还是出了声。
礼母堪堪站着没动,只是点头应下,邱少晖一时也没了话,礼旸本想找个话题打圆场,一抬头又发现母亲和邱少晖之间的气氛出奇地诡异。
“怎么了?”礼旸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小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