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只求死前为烈儿也为絮儿争一次,真正想要杀害烈儿的刺客乃为西北敌军奸细,皇上自可去向寒王殿下要人再行审问。”
肖萍岚一席话停下,营帐内久久沉默。
刘继似乎没想到自己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竟然有如此狠绝的心,不仅不肯原谅自己,还刚烈地亲手断了儿子一条腿,断了儿子前途,一心求死。
唐逸也是震惊的,事情的发展可谓形势急转,刘昭不仅早就知道他的计划,更是在他的计划之上做了几乎立于不败之地的筹谋。
他不由侧头看向刘昭,刘昭依旧神色平和,冷峻的侧脸莫名给他无限心安的沉静。
原来,真正给对方“安心”的不是自己,是刘昭——刘昭本没必要冒险带他来此偷听一出早就知晓结局的大戏,更没必要将自己被父亲放弃的难堪和伤疤揭给别人旁观。
唐逸忘记皇帝最后是如何愤然离去,他只记得自己在得知刘昭绝对不会有事之后,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眼前便一瞬漆黑,再恢复意识时,竟然是躺在肖淑妃的营帐内被太医看诊。
他脑中急转,顾不上肩背上的伤,猛然将手抽回:“我没事!不用把脉!”
那太医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收了脉枕,摸摸胡须,然后若有所思地摇头,对着肖淑妃道:“回禀娘娘,唐世子乃思虑过甚,加之刚受了伤体弱血虚才会昏厥,无甚大碍。”
唐逸赶紧从偏帐的软榻上下来,对着肖淑妃下跪请罪:“小人私自闯进娘娘营帐,但凭娘娘处置!但此事全系小人主张,与寒王殿下无关!”
肖萍岚淡淡道:“无妨,起来吧。你们来前,寒王殿下已经向本宫打过招呼。”
唐逸这才诧异望向刘昭,刘昭对他点头,一边扶他起身一边对肖萍岚道:“娘娘竟是不告诉父皇您身染恶疾,时日无多了吗?”
肖萍岚摇头:“多说无益。烈儿必是得知本宫不久将离世这才铤而走险,着急登上帝位,想在本宫死前让本宫看到絮儿大仇得报。是本宫误他,又如何能再误皇上?”
刘昭与肖淑妃攀谈一时,唐逸在一侧听着这才知道全部真相,肖淑妃命不久矣,刘烈着急谋权,而依旧深爱皇帝的肖淑妃夹在儿子与爱人之间,只能选择与一早发现真相的寒王联手,保住皇帝,保住儿子,更在死前亲手对付皇后与太子。
刘昭毕竟还是被幽禁之身,无法送唐逸回营,便求肖淑妃派人送唐逸回去,唐逸离开,而肖淑妃留他再攀谈一句,那太医近身上前,跪在刘昭脚前道:“寒王殿下,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作者有话要说: 哈!
☆、威胁
“世子,您可算回来了!叫小的好等!”唐逸刚一回到营帐,大鹏就凑上前习惯性抱怨,为他脱掉蓑衣,又服侍他更换被雨浸湿了的衣衫。
外头雨势瓢泼,电闪雷鸣,不晓得是谁人惹得天公发怒。
唐逸看他一眼,发现灵狐也没跟着大鹏,问道:“五十块糖饼你都吃完了?”
大鹏手一抖,心虚着转移话题:“侯爷醒了,听说您没事,着急要见您,小的得了侧妃娘娘嘱咐,只能干等着,下这么大雨,也不晓得您跑去哪里了。”
大鹏开始念功,唐逸皱眉:“父亲病了?”他确实还不知道唐彪因为着急他,一时急火攻心晕厥过去的事。
大鹏小心解释一番,末了安慰自家世子:“世子放心,侯爷身体好着呢,太医说了不会落下病根!您受伤的事侯爷也不知道,侧妃娘娘不让小的们说,这会儿子侧妃娘娘正亲自陪着侯爷,您不急这一时,小的命人备了热水,您先沐……世子!”
大鹏话没说完,唐逸已经站立不稳,倒在他身上。
大鹏惊叫着将他扶到床上,“世子,您身上好烫!小的去叫太医!”
唐逸一手拉他回来,“叫董志明,董太医!”
“啊?”大鹏一愣,“不是许慈,许太医吗?”
唐逸摇头,低低垂下手来,虚弱道:“别废话,快去……”
“哦!”大鹏慌张跑去寻董太医,虽然不晓得自家世子又要作什么妖,但他一向对唐逸言听计从,当然,除了吃糖这一件。
从猎场遭遇刺杀到现在,折腾了大半天,又淋了雨,箭伤终究还是引起高热,唐逸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一堆棉花絮里,身体软绵无力,眼前景物飘来晃去,却是不敢再晕——方才在肖淑妃那里一时放松没绷住,也不知董志明到底发现什么没有。
不错,董志明就是肖淑妃营帐中给唐逸看诊的太医。
大鹏很快请来董太医,董志明向唐逸下跪请安。
唐逸心一沉,道:“董太医多礼,我不过是个连官职都没有的人,担不起您这一跪。大鹏,快扶董大人起身。”唐逸有侯府世子封位,即便没有官职,太医见了他依律确实是要行礼的——然而并不是这等隆重的跪拜之礼。
唐逸暗道,能当太医的人果然除了医术高明,都脱不开掺和宫廷争斗。
大鹏扶董志明起来,董志明则执意要跪,像是已然猜到祥宁侯世子为何点了他前来出诊一般,他道:“该说的不该说的,董某均已告知寒王殿下,不过世子大可放心,只要洛王殿下日后安然,您和寒王之间的事绝对不会从娘娘这里泄露半个字。”
董志明这话不仅是在威胁唐逸,也向唐逸表明刘昭同时也受着威胁,不论刘昭事先知不知道孩子的事,寒王和祥宁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