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门打开了。
门里面,站著的是洛阳侯俞韬。
“见过洛阳侯。”无名朝他拱了拱手:“深夜到访打扰了侯爷,还请恕罪。”
“你说你是我夫人的长辈,可是我夫人赵氏在这世上已经没什麽亲人了,你们究竟是什麽人?”俞韬狐疑地从这个站在眼前的白衣人看到那个坐在石狮子上的黑衣人。
“我和侯爷夫人虽然从未谋面,可是我和她的父亲有一面之缘。”无名温温和和地说:“我这次来,是受人之托,前来看望她的。”
“大半夜的来看望我的夫人?”俞韬不悦地说:“还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示人,你叫我怎麽信你?”
“这个时间打扰是因为事出突然,至於我为什麽带著这个……”无名扬手制止就要发作的惜夜,拿下了自己头上的纱帽:“实在是因为我形貌奇特,怕在路上行走不便而已。”
白衣,白发,连肤色也白得出奇,又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虽然他神情淡雅安逸,可触目一片雪白,总还是让人觉得诡异……
这人看来明明还很年轻,怎麽头发一片银白……
“在下无名,这是惜夜,还请侯爷准许我们这个时候去看望夫人。”无名笑著说:“听说夫人最近有些异样,我们正是为这而来的。”
不知为什麽,这个叫无名的人像是有著安抚人心的力量,任你怎麽也不愿意去怀疑他。
“请进吧!”俞韬只想了一小会,就做了相请的姿势。
穿过梅林,赵玉清居住的小楼赫然在目。
“到了!”走到楼下,俞韬停下了脚步:“这里就是我夫人独居休养之处。”
无名看著眼前被黄色符纸贴满的门,讶异地问:“这是为何?”
“我怀疑我夫人不是病了,而是因为妖邪作乱。可惜请来的那些所谓高僧仙士,都是些欺世盗名的骗子,除了贴这些没什麽用处的破纸以外,什麽也做不了!”俞韬忿忿地说:“还说什麽妖孽厉害,真是无耻!”
“也不一定……”无名看著符咒,轻声地说:“人力毕竟有限……”
“什麽?”
“不,没什麽,我们上去吧!”无名推开了门,走上了楼,也不用俞韬带路,准确地停在了赵玉清的房外。
跟在他身後的俞韬诧异地看著他。
房里,赵玉清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看起来和睡著了无异。
“已经快一个月了,她就是这样,大夫们说她一切正常,只是处於熟睡的状态。”俞韬看著无知无觉的妻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我就说过,那鬼有问题,她偏偏还是要和那鬼缠在一起……”
“不是苍。”
俞韬猛地回头看著说话的无名。
“她这样,并不是因为苍对她做了什麽。”无名朝他微笑:“苍虽然算是鬼魂,但他不会伤人的。”
“你是说……你认识那个鬼!”俞韬不由後退了两步,有些慌张地问。
“不错,我是认识苍。”无名转头看向墙上的那幅寒梅图:“那幅画,原本就是我亲手画的。”
“什麽!”俞韬越听越觉得心惊:“那你来这里做什麽?是嫌那鬼害得我们还不够吗?”
“侯爷不必慌张,我们没有要危害谁的打算,这次我来,就是为了帮助你的夫人。”无名补充著:“是苍要我来的。”
“你什麽意思?”俞韬看他走近床边检视赵玉清,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拦他。
“这中间曲折,一时难以向侯爷表明,还请侯爷谅解。”无名边说,边从怀里取出一张金色符纸,贴在了赵玉清的胸前。
“果然……”无名看了半晌,突然掉头回来看有些紧张的俞韬:“你也一样……”
俞韬被他看得发毛,不禁咳了两声,移开了视线。
“咦?”转眼,无名居然往他的胸口上贴了张符纸,俞韬吃了一惊。
“暂时别取下来!”
“这是干什麽?”俞韬低头看著自己胸口的符纸,惊讶地问。
“惜夜!”无名没有回答他,倒是喊著靠在门边,一脸无聊的黑衣人:“时辰到了,你去看看,他为什麽还不回来?”
只听见黑衣人咕哝了两句,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侯爷!”
俞韬还在揉自己的眼睛,有听到楼梯那边有脚步声和喊叫声传来。
“疏影!”他连忙三两步冲到门边,正好拦住了匆匆跑上来的女子:“你来这里做什麽?快回房去!”
“可是,我听说……”却在看见屋里的那人时完全怔住了。
“掌灯仙子?”
俞韬回过头,看见无名的脸上带著一丝讶然。
“连无瑕……”掌灯蠕动著嘴唇,无力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这时,苍站立的位置,已经可以远眺得到洛阳城的轮廓。
“你何必苦苦相逼!”他皱起眉,看著拦在他眼前的青鳞。
“我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也会用心机,耍手段了!”青鳞阴沈著脸:“你居然敢骗我!”
“我骗你?我怎麽骗你了?”苍冷冷回望著他:“我什麽都没有答应过你,是你自己决定了一切。”
“好!真是好!没想到,变了鬼,你倒是聪明起来了。”青鳞一字一字地说:“你真是会做戏啊!傅云苍!”
苍微微一怔。
“怎麽,别告诉我你真是忘了所有的事了!”青鳞笑了:“你难道真忘得了,你生前和我的海誓山盟吗?”
“我和你?”苍喃喃地说:“海誓山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