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分嫌恶。他转向许宣,看他一脸老实相,身体不甚强壮,似乎干不来抗锹挖土的活计。但是花樽在此,铁证如山,县太爷觉得心中好生烦恼,从面前竹筒里捏出两根白头签往地上一扔,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打”。
两根竹签合计二十大板,孙公子以为要全数落在许宣身上,正想为县太爷秉公执法拍手叫好,不想他也被一并按倒在地。
一人十板,不偏不倚。
板子刚上身,孙公子就痛呼一声“老爷饶命啊!”,接着涕泪俱下。
许宣思想上没有准备,这一板子结结实实落在他腰部以下,实在痛彻心扉。但是白素贞还在身后,他不愿让她看了心痛,硬是忍住了没吱声。
两钱银子,保许宣从济安堂到县衙一路没受摧残,保他第一顿板子是虚张声势,使命已然完成。小青眼看着第一板落下,白素贞握着她的手跟着陡然收紧,连忙将另一只手收进袖笼里,捏了个法术窍门儿,隔空弹到许宣身上。
许宣本来咬紧牙关,正待忍受第二板,忽然发觉那板子变轻了,打在身上跟打在棉花上一样软弱无力。扭头看孙公子还在嚎啕大哭,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晕过去了?还是第一板那时候就已经被打死了?
“你们二人中一定有人说谎!”县太爷运了几分丹田气,指向他二人,“还是从速招来,也能少受些皮肉折磨!”
“老爷。”许宣听见县太爷说话,明白自己尚在人间,于是分辨道:“请老爷容禀,我家在钱塘县,三年前来临安府学医,师从胡庆余堂,日日勤恳不敢怠慢,是不可能有时间去干那盗墓的勾当的。老爷可差人去胡庆余堂,一问便知。”
说话间十板子已打完,小青收了法术,白素贞却低低的喊一声:“谁?”小青连忙四下看,见一只灰毛老鼠从台阶下窜过去,拍拍白素贞的手,小声道:“姐姐,今日阴气重,鼠辈横行而已,无事无事。”
“哦?你是个大夫?怪不得说话斯文有礼。”县太爷看那孙公子已哭的满脸鼻涕,体面全无,反倒这柔弱的许公子还硬撑着不肯落泪呼喊,心里便有些偏向许宣。
“老爷不可偏听偏信呀!啊!”孙公子哀嚎一声,“老爷要是不信,去把我太祖奶奶的坟挖开一看便知!即便不是他盗的,也是他负责销赃!与贼人是同伙!哎哟哎哟!”
“你当真是个不肖子孙,竟还要挖自家的祖坟!”孙公子这话惹的县太爷勃然大怒,不过他话偏理不偏,加之身上的板子没白挨,多少把县太爷一颗偏心拉回来几分。他忖度良久,对堂下道:“胡庆余堂是百年老店,胡先生为人想必还信得过。我问你,即便你不曾行盗墓之举,单就销赃一事,你还有无分辨?”
许宣回头看一眼白素贞,又对堂上道:“即便真是陪葬之物,我等普通百姓又如何分辨?只是买了来放在家中,凭白多了晦气也不自知。”
“你再想想是购自何处?”
“日久年深,实在不记得了。”
县太爷本想许宣若能说出一二,他也好往下追查,偏他说不出什么来,因此面色一沉,“那就份属销赃!把原告遣回家中看管,被告收监,待查问清楚再行决断!退堂!”
眼看县太爷带着县丞一干人等走了,白素贞和小青连忙上前扶起许宣。衙差上来推搡,小青又塞了半吊钱过去,才让许宣和白素贞二人得空说几句体己话。
“先生那里一定会替我分辨,另外,还请娘子替我修书一封寄往余杭县衙,我姐夫李公甫在那里当差,他清楚衙门里的事。这几日你就不要来了,想来姐夫会替我出面的。小青……”许宣向白素贞嘱咐完,又转向小青,“济安堂就先关门,你这几日不必劳烦别的,只看顾好你家小姐,许宣多谢你了!”
“官人!”白素贞紧紧握住许宣的手,许宣向她舒展笑颜,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不怕!照顾好自己!”
衙差容他们说这一会子话,耐性已到了极限,手中长棍挑动,在许宣与白素贞二人之间虚空划出一道,她二人恋恋不舍的分开,白素贞与小青只得目送许宣被押解出去。
白素贞与小青一言不发的回到济安堂,稳定心神后,修书一封,由小青漏夜送往余杭县衙。自己又到后厨操持出一篮子吃食,和老桂一起前往大牢。果然在门口就被拦住了。白素贞手边没有散钱,老桂那里掏出几个铜板,看门的官差收了,只说人不能放行,但可以替他们把吃食送进去。白素贞不放心,从篮子里取出酒菜,说是孝敬官老爷的,只把剩下的包子米粥送给许宣即可。那官差才笑宴宴的叫他们放心。
余杭县捕头李公甫这日正收了工和一班兄弟喝酒,忽然有手下进来递给他一封信。他识字不多,还好奇这这不年不节的谁给他写信,少不得是他那个做学徒的内弟。他懒得看,好在县衙的文书也在桌上,索性就让他帮着念,他也好听个大概,回家讲给老婆听。信还没念完,李公甫就大惊一声拍桌而起。
“这小子还学会盗墓了?真是笑掉关公大牙!”
李公甫从长成人就在衙门里混。虽无背景,但他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