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当初教授之法,三长一短的吹了起来。
哨声清脆,夜幕之下分外清晰,不一会,别院下人便寻了来,查问原由。成良颇为机警,只说是小郞憋闷,随便吹来解闷的。那下人不大信,非要请见,进了屋去,瞧见苏泽坐在窗边,一副百无聊赖之相把玩着手中鸽哨,并时不时吹上几声。横竖又不是人跑了,那下人见此也不再纠缠,直接退下了。
次日晚间戌时刚过,苏泽屋内房门自开,就见一人信步踱了进来,依旧是满脸络腮胡子,看不清面目。苏泽本是坐在床上望着烛火发呆,见到来人也未吃惊,笑眯眯的说:“这鸽哨倒是个好物件儿,生生招来好大一只鸽子,可要我为你寻两条虫吃?”
陈伯嗤笑一声,随手拿起桌上一块桃花糕放入口中,走到床边挨着苏泽坐了,边吃边说:“你这崽子,哪有你这样求人的,老子大老远的跑来寻你,不说端茶倒水的好生伺候着也就罢了,还敢嘻皮笑脸的,你又皮痒欠打了不成?”说着四下环顾一番,不屑道:“我还当你寻了什么显贵亲戚,此番看来也不算如何,还不及我那土屋一半文雅趣致,你家小娘子呢,怎的也不出来拜见?”
苏泽登时笑意全消,变脸之快将陈伯唬了一跳,只因心中牵挂阿姊,苏泽也懒怠瞧他那怪样子,将自入京的事简要说了,两人一时都没了言语,屋内烛花自行爆开,苏泽略有些不自在的追问:“你可是怪我杀了人,连话都不愿与我说了?”
“是又如何!”陈伯反问。
“你!”苏泽面上通红,指着陈伯气得跳脚,“你这人!都说了是为救阿姊,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欺辱阿姊不成?我苏泽堂堂男儿,顶天立地,做不来那缩头乌龟!”
“你才多大?毛长齐了么?就堂堂男儿了?”陈伯笑得一脸皮赖,“急个什么,逗逗你罢了。上次见你虽有狼性却不失算计,今儿怎的这般毛躁?可是你家小娘子不在身边就没了主心骨?亏了是你阿姊,要是你亲娘,怕是到现在还在吃奶呢!”
苏泽恼羞成怒,“你不愿帮我也就算了,何苦巴巴地跑来呛我,说得我没脸,你又能得了什么好处不成?”
“好处……自是没有的!”陈伯一副无赖相儿,“只是,见你这小子吃瘪,总是件快事,也不枉我老远的赶过来一趟。你既然知道寻我,可见也是缘分一场,不如今日就随我走了罢?”
苏泽茫然问道:“走?去哪里?我阿姊还在白家,怎能甩下她自己走了?”
“那白明山的为人,我略有耳闻,你这事有些不对,未曾听说京中有大家子弟犯了事,那二人当是波皮无赖而已,身为京兆,便是再无根基也不会受了两个波皮的要挟,此事若是当时能被他压下,就再无翻案的道理,如今他将你囚在这别院之中,天长日久的,怕是要被他养废了去,难得老子瞧你顺眼,赶紧给老子磕三个头,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亲传弟子,如何?”
“这可如何是好?阿姊岂不危险?那老鬼图的什么?”苏泽急得满地乱转,陈伯立时黑了脸,一脚踢在苏泽屁股上,使他扑倒在地。
陈伯说:“说你是个崽子还不爱听呢,除了嚎着要奶吃,你还会些什么?脑子呢?”
苏泽稍一思量,猛然爬起,对着陈伯连连磕头,“承蒙师父不弃,弟子苏泽见礼!弟子心系阿姊安危,求师父相救!”
陈伯将他拉起,笑道:“好小子,敢情还是我求着你拜师不成?还要与我讲条件?你放宽心,此事我自会托人打点,不过你家小娘子身处内宅,怕是不好打听。你先随我走罢,徒留此处,也不过是送上门的把柄而已。”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多等一日,阿姊便要多受些苦,我又怎能心安理得?”
陈伯连连摇头,极为无奈,“你这小子,人不大事倒不少,没听说谁收个弟子还要管一家子的,算了,谁让我心善,你收拾一下,这就随我去寻人托问!”
“是!弟子遵命!”苏泽得了话,双眼冒光,行动带风,满是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正要出门之时,突然转过身来,有些羞臊的说:“还有一事要劳烦师父,我那小厮有个双胞哥哥还在白府,昨日便是他们求我,说是双生子间身感同受,仿佛是他哥哥有了什么不测,想要托我寻人打听,我……昨儿个应了他,您看……”
陈伯斜眼瞧着他,“狼崽子,你等着我的!回去咱们再算!那人呢?”
苏泽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大不了让他再打一顿就是了,只要能将阿姊救回来,就是打断条腿都值得。
二人出了门,成良正守在门外,见到二人相继而出一脸惊诧,方才自己一直守在门前,并未见人出入,这汉子是什么精怪不成,怎么进得屋去的?苏泽急着去救如玉,也未多言,只是说了去向便要离开,成良想到他们离去,自己留下也落不得好,便自请追随,陈伯仔细端详他一番,点头应了。
一切收拾完毕,苏泽想着师父文韬武略,有他在救出阿姊当是不难,心中自然轻快不少,便笑嘻嘻的问道:“师父,我是您的亲传弟子,只是不知要跟您学些什么?撒网捕鱼么?”
“你皮痒了?”陈伯又是一脚踹在苏泽身上,“捕鱼有何不好,河里大鱼有的是,照样让你盖大屋娶媳妇!”
“我看未必!”苏泽揉着屁股朝前跑,“师父自己都还没娶上媳妇,也未盖上大屋,可见捕鱼这营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