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说这些事,他们因为是先皇的兄弟,身份尊贵,如今想要实行新的政令,最先受损的自然是他们的利益。而且一个一个迂腐之极,想要他们舍己为人,放弃小我成就大我,学着开明点简直比登天还难。李言虽是皇帝但也会尊重一下长辈,不想和他们争执,多说无益。
“好了皇叔,这件事朕会考虑的。”李言只想尽快打发他们,有着时间和他们废话还不如多批几本奏折来得实在。
三皇叔依然不依不饶,“陛下,您如果一意孤行只怕会引得天怒人怨啊,请陛下一定要慎重。”四皇叔没有说话,只是跪着。
李言也不生气,这些老头这把年纪安稳惯了,突然要他们适应和接受新的观念和改变估计也是强人所难。李言继续埋头批着政务,头都不抬一下,挥着手中的笔说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两位皇叔见李言不怎么搭理他们,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死皮赖脸地跪在这哭天抢地吧,皇帝又没留他们吃晚饭。只好悻悻地识趣退下。
“走吧,老三,去我府里坐坐?”四皇叔拉着老三问道。
老三一肚子气没地撒正好向老四诉诉苦抱怨抱怨。
老三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消气,“你说这陛下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把政令都给改了呢?”老三始终想不通,也不能接受,好好的突然就来一刀。作为皇家子弟,本来有无尽的荣华富贵,人人敬之,权力说大也大。如今李言一声令下说改就改,招呼都不打一声,这不是明摆着不把他们这些皇叔放在眼里吗。
老四慢悠悠地用杯盖撇开茶叶抿了一口茶,“他是皇帝自然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们哪管得着啊。”
老三听着这话就越发刺耳,“皇帝也不能由着性子胡乱来啊,祖宗的法度都被他改的乱七八糟,他眼里没有我们这些长辈就算了,难道他还不把老祖宗放在眼里不成。”
老四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那可说不准,老祖宗都入土为安多少年了,除了我们这些一只脚已经埋到土里的人,还有谁能记得老祖宗的规矩。”
老三越发来气了,这万里江山可是老祖宗们亲手打拼下来的,如今他李言说要变就变,说要改就改,黄口小儿毛都没长齐就敢数典忘祖了。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老三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杯盖都震得弹起来了。
老四默默地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什么也不说,只低头喝自己的茶。
是夜,李言还在书房批改诏书。近日因为要颁布新政令的事都太多事情要好好考虑,工作量增加了,免不了要熬夜加班,苏瑜便夜夜来陪他。
李言抬起头看着苏瑜,“先生要不先回去歇着吧,我这一时半会还不能完。”李言看着苏瑜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书,虽然很想他继续陪着,不过他也舍不得苏瑜陪着他熬夜。
苏瑜放下书,走过来帮李言磨墨,“没事,我陪着你。”
李言盯着他,嘴角都要开到天边去,用笔戳着下巴,“红袖添香在侧,死也足惜,死也足惜。”
苏瑜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笑笑,“这么容易就舍得死?”
李言摇摇头,“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我死后美人寂寞孤苦,以泪洗面。”说着一只手悄悄钻到后面搂着苏瑜,把他拉近贴着自己,手也不安分的上下乱摸。
苏瑜好气又好笑地拍他的头,“胡闹。”
“情到深处,情难自禁,怎么会是胡闹呢。”说着另一只手也从案桌上移到苏瑜后背,两只手搂着他,再往前拉近更贴紧了一分。
苏瑜无可奈何地捏捏李言的脸,“批不完就睡不了了。”
李言闻声只好悻悻地放开苏瑜,继续加他的班。
“先生,你说,如果有人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利益成全大家的利益,但是自己的利益又确确实实地被损害了,那他会怎么办?”李言埋着头看诏书,问苏瑜。
苏瑜继续为李言磨着墨,想了一下,“既然不愿意牺牲又不得已被损害了,自然是会心生怨恨。”
李言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他要做什么心里很清楚,虽然是老祖宗的规矩和法度,可这规矩都已经陈旧了,不能再适用于现在了。如果因为怕被别人笑话,怕因触动王室利益而受到牵连,而选择默不作声,任由着根基腐烂,那他也不会坐到这把椅子上。正因为他不想辜负老祖宗辛苦拼命打下的江山,所以才要逆风而行,不管在这条路有多少妖魔鬼怪,他都要扫除干净,给老祖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众人皆认为一脉传承的东西,一致认同的东西,亘古不变的东西便是绝世真理,必须供在神坛上深信不疑虔诚拜服。可是,从来如此,便对吗?
李言下令各洲开设学堂没多久,就有人懒政怠工,不想做。白白给那些穷苦学生建学堂,苦活累活都是自己的,一分钱捞不着。
李言听闻即刻下令严惩那些怠工的官员,其中一个渡洲使比较有来头有靠山,还没被抓就溜去找靠山哭诉了。
“王爷,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陛下要砍我的脑袋。”那名渡洲使正是在四皇叔跟前哭诉。
老四看着他跪在地上哭天黑地的样子,心中烦闷。自己都满头包,他又惹出这等事来,李言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置他们呢,但谁叫这个人是他母家人呢。
“你先起来,好好说。”
那渡洲使闻声立马站起来坐到老四旁边,哭也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