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便多问一句:“这位可是冷小公子?”
冷家兄弟置若罔闻,领了“引”字令道了谢便催促墨澄空离开。墨澄空只来得及摇摇头,略行了个礼,便快步跟上去。
“我认为不是,冷氏何时对我白家如此多礼。”
“不能更赞同。”
“引”字令一出,眼前竹林竟自行移开,清出一道路来。待三人进入,身后又恢复成密密匝匝的模样。
见四下无旁人,墨澄空这才大大方方地撩开薄纱,搭在帽檐上。一时间只觉清风拂面,风里夹带着竹子的清苦之味,以及山泉、土石、花草气味,十分舒爽惬意。他仰头向前路望去,见云雾缭绕,竹姿曼妙,恍若仙境。随着三人的行进,时有云雾穿身而过,朦朦胧胧,身体似乎也跟着飘摇。他不由得想起世人咏赞翠忘山的诗句:
“云度翠忘里,恍然已半生。”
半点不假。
约莫一炷香工夫三人便到了白家门外,立刻有侍从迎上前来。冷二哥俯身向墨澄空,耳语道:“自己机灵点。”今日来往的都是世家名门,再者白家屏障重重,量他小子插翅也难飞,便放了他去。
墨澄空点头,一面向旁路溜去,一面回忆上山途中冷家兄弟所训之事。
白家住所分内外两庭,均是白墙黛瓦,中有翠竹点映,十分清雅。外庭用于会客、弟子教学及外姓弟子住宿,内庭则是本家子弟生活起居之所。有趣的是,白家女子本就稀少,又有不收外姓女弟子这一规定,更是除了亲眷侍女再无其他。
好一座“和尚庙”。墨澄空腹诽道。没多会儿他却只想呼自己一巴掌,恐是妄言得罪白家先人。周遭建筑并无二致,再有翠竹横斜,难辨去路。
估摸着这会儿人都聚在会客厅里叙话,这下别说闹事,就是他一头撞死在这白墙之上也无人知晓啊。可恨这禁锢术,否则随便招个游魂来,找路还不容易?
正当他生无可恋地绕着一丛嫩竹来回兜圈时,远远走来一位佩剑青年,身着白家校服,面容俊秀清朗,眼底含笑,见他便问:“你是哪家的?可是迷了路?”
墨澄空得了救星,起身便是一大拜,胡诌道:“仙君安好。晚辈与白染公子有约,不曾想受困于此。斗胆误仙君些时辰,望您指引一二。”说着又拱手作了个揖。旁的且不论,就这礼数方面他倒做得齐全。
“打住打住,我比你大不到多少,无需行此大礼,随我来吧。”青年笑语吟吟,领着他三绕两绕便走到白家子弟住处。又恐他再出差错,直把他送到门口方才离开。免不了又是一番感谢。
除位置僻静了些,单从外观上看,白染的住处与其他人并无区别。墨澄空猫进房,转身带上门。房内整洁得有些过分,在其间走动仿佛也是亵渎。卧房与书房用一道屏风隔开,上面所绘正是翠忘山景。房内充斥的气味是方才上山时,山间流动的竹林清苦之味,很是清爽。与之相比,自己从前的屋子简直就是老妖的巢穴。
虽说是来献媚,可擅闯他人居室已是有违礼数,故他不敢冒犯卧房,只在书案处流连。看得出来房间主人平时用功刻苦,抄经练字、法术总结、剑术要诀写了厚厚一摞,字迹洒脱飘逸。唯一不足之处便是这纸张裁得糟糕得很,活糟蹋了这一篇篇好字。
墨澄空看得心痒痒,便动手裁了一叠纸,先是赞叹一番自己的裁纸手艺,而后用镇尺压好。突然又心生一计,自行磨墨,提笔写下“翠忘一枝花,赛过千万家”这样的俗言俗语,忍不住自捧腹一番。
白樱方入席,身边白楠关切道:“何以去了这么许久?”
白樱敛敛笑意,道:“遇到个迷路的小鬼,生得很好,很有礼貌。”转而又向白染身边低语:“有朋友在你房中候着,去看看吗?”
朋友?谁?白染有些不解。又恐误了要事,因而告了父亲,默默离席。
当白染推开房门之时,墨澄空正伸手摸向果盘里最后一个枇杷,见来人了便忙起身,朝人作揖赔礼。
白染略一怔,面上很快又归于平静,冷冷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扯谎与我相识。”
墨澄空才知来人是白染。按那冷家兄弟的设想,此时他该飞扑上去,与其好好“亲近”一番。他摆好架势,抬头向白染望去,只见眼前少年面庞净如霜雪,双眼灿若繁星,比起先前所遇那位仙君还要俊上几分,不由得失神片刻,一肚子的浪言浪语不知忘到哪里去了,竟鬼使神差地一拜,说道:“小生思慕公子已久,今日特来拜见。”说罢从袖中掏出那支花高举过头顶。
白染哪里听过这样的话,脸上烧了一烧,遂抽出佩剑“碎霜”直指向他,冷声道:“胡言乱语,出去。”
墨澄空见他不吃这套,便“扑通”跪下,一路膝行向他逼近。白染持剑连连后退,直至脊背撞上门框。墨澄空也不退却,将自己眉心抵上剑尖。一缕鲜血贴着鼻梁流下,他却面不改色,笑道:“我对公子一片痴心。”心中却狂念“娘亲救我”。这一套浪功,易放难收。
白染有些头痛,眼前这人不知是疯是傻,总之很是难缠。
“阿染,今日不可造次,还不收了你的剑。”一位长辈模样的男子徐徐走来,身后跟着两位面容相似的青年,其中一位冲他眨眨眼,墨澄空认出是那位帮忙引路的仙君。
白染听闻即令“碎霜”归鞘,朝三人行礼:“叔父,兄长。”
白衍扶起墨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