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定,朝中大臣均无异议。王上身子不好,还是好好养病的是。”
“苏毓钦,苏毓钦……!”他紧紧握拳念着这个名字,血一点点从拳头里滴下来,很快就打湿了一片被褥。对方趁他昏迷的这半个月里,以他身体抱恙为由,竟然联合朝中大臣,把这样一桩大案审了……由此看来,这朝堂上已经有多少重臣被他收买!?
自己亲手杀的王族之人,居然也有办法摆平得天衣无缝?
杀不得你,罚不得你。
好你个苏毓钦,狠,真狠!
“照儿。”他出声叫住她。
自上次那场风波,他遭人行刺后,病情便愈发恶化,手中权力也在一点点被有心之臣架空,这一切定有他的王后从中作梗。可是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他就是再恨,也不得不软化态度,寻求暂时的盟友。
“照儿,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他慢慢躺了下去,任手中鲜血直流,眼中含了祈求地看着她。
花晚照心里微有触动。这是她第一回见他以这种恳求怜悯的眼神看她。然而过了片刻,这种触动便消逝了。她立住回眸,露出一个森冷的媚笑。
这笑意叫洛东方一瞬间骨头发冷,如寒冰做成的上百条虫子一下子爬满了全身。她那张冷艳妩媚的脸上,上挑的眼角、深紫幽深的眼瞳、绛色唇珠组合在一起,融成一个美艳、嘲讽而略显病态的张狂之笑。这绝对是这世间女子最独一无二的怪笑了,也专是她花晚照对他洛东方的笑。
只这一笑,他便晓得,自己和这个女人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他问出的那句话,不过是枉费心机。直到今天,他还是小看她:花晚照并不是完全的感情动物,从来都不是。
“你真要问我啊?”她站立在门边,并没有走,而是慢慢地走回来。
“洛东方,你待我从来都不好,还有脸问。”她居高临下地站在他的龙榻边上,如一个尊贵骄傲的高门之女看着一个低贱商贾,眼中的鄙夷之色展露无遗。
洛东方闻言干笑,身子慢慢地往床沿蠕动,一只已经干瘦的黄手,拉住了她的衣服,“朕待你不好?你所有的锦衣华服、荣宠地位,都是朕赐予你的,还有这最尊贵的王后之位,世间多少女子可欲不可求?你不好好珍惜也就罢了,到现在居然还否认这一切?花晚照,你真是不知好歹。”
“是么?”她往后干爽一退,不动声色地摆脱了他那只手,忽然哈哈大笑,“王上真是病糊涂了。你既如此说,我当下便脱了身上的衣服走出去,且叫人们都看看想想,你洛东方是个怎样的君王。”
“你!!”洛东方气得呕出一口血来,“你站住!”
花晚照端着在屋子里踱步,“王上怎不知道,这叫做‘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咱们人啊,原本生来都是不穿衣服的。这衣服穿的再怎么多而贵重,终究不过身外之物,谁说我舍弃了又不可以呢?”
“你、你给我住口,住口!”洛东方吐了一床的血,“花晚照,你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可以,但是不能连累上朕!只要朕还没废后,你就……咳咳!”
“洛东方!”花晚照在他面前立住,忽然扔了个东西在他床上。“我送你个礼物,喜欢么?”
洛东方慢慢睁大眼睛。用手拿了过来,莫名其妙地看。那是一盏十分精美华丽的灯,上头的花纹寓意吉祥,质地顺滑舒服,整个儿呈现出缤纷光线的色泽。
但是不知为什么,洛东方摸着摸着,似觉得有虫子从那灯壁爬进了心脏。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一松手,“这是!?”
华灯从龙榻滚落下去,掉在了花晚照脚边。她轻蔑地向下扫了一眼,道:“这东西精贵着呢,王上可不要把它弄坏了。”
“这是什么做的!?”洛东方脸色苍白如纸。
“人皮啊。”花晚照轻巧一语,“你不记得了吗?那个太医身上,还揣着你的血诏呢。”
“你!!”洛东方勉力伸出手指,在空中剧烈地颤抖,“妖妇,贱妇,毒妇!!”
花晚照面色平静,“洛东方,你杀不了我,我也不在乎你对我的看法。”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洛东方声音沙哑,“朕给了你能给的一切!你到底是有什么不满意!?”
“臣妾是什么目的,等王上死的那天就知道了。”她悠悠地说。
一抹夕阳包卷了她离去的倩影,洛东方眼前又是空无一人。她离开了,却留下了满屋令他不适的香味。眼前满是血污的龙床、空荡荡的屋子,忽让他生出一种极度的恶心感。
日子一天天和暖了。苏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