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吓得面如土色,闻言如蒙大赦,纷纷伏地嚎哭,感恩戴德。右相正要安抚他们,却见一旁的王上忽然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王上!”左右当即大呼迎上去,将倒地的洛东方围在中间。
顾冥夜也忙跑过去。重重叹了口气,大呼道:“快传太医!”
再说常林那头。傅云奚不被允许对他国用兵,便开始另想它法。他秘密调拨了常林与璇元边境处的一小股人马,授意他们与璇元边地的盗匪联手,先在其边地进行小股部队的扰乱。
可傅云奚没想到的是,他这个计划开始的同时,南楚的君王也已是坐不住了。冷风提前由常林探子探知了傅云奚的计划,遂遣一密使前往四国外的羌族部落,告知这趁火打劫抢夺钱财的大好时机,条件是他们得成功掳走一美人交奉于南楚。羌王大喜,即刻发兵。在羌族来说这的确是桩极美的事情,既可乘机抢夺财物杀人放过扰那璇元一扰,事后又可对外将这笔账推到常林的头上!
常林和南楚双方这么做都并不只是为了扰乱璇元边地以图后续进犯。
就在苏毓钦的死讯传开后的第十日,归雪、季无雨和破月一行人,已行至璇元边境。
和苏毓钦的死讯一起传开的,还有归雪的身份。
曾经被隐瞒的身份,此刻已经不是秘密。
冷风并不相信苏毓钦真的死了,他十分了解他这位主子。
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二个年头。滴水成冰的季节里,归雪和另外两个同伴乔装改扮,沿着破月指的路线而退,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四国盯上了。醒来后的她心中如众芳芜秽,一片死灰。她的眼前不住地出现那夜里江面上燃着熊熊烈火的船。
深浓的夜色,刺目的火光,连天的箭雨,一切都无可挽回。她不顾一切地踏过冰凉的江面,扑向失火的船舱,就在她要进去的时候,脚下的船面却塌了。她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就落入了刺骨寒凉的江水……
光阴轮回一载,又到了落雪的日子。她忆起了去年这时与他的那场分离和重逢。
眼前的世界,全都失了颜色。
她好像开始慢慢地失忆。忘记过去,忘记前世,忘记一切的一切,和他无关的东西。她把自己的心锁起来了。
季无雨默默注视着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所言,只希望时间能将一切磨平。
但她毕竟是不能一直这么恍惚下去的。
呆滞了十日以后,她努力使自己从悲绝的情绪中勉强解脱出来一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举目四望,忽觉有点不对。
“这是什么地方?”
她醒来后第一次开口说话,破月忙竖起耳朵,然后答道:“过了前面那座关隘,我们就出境了。”
归雪轻轻摇了摇头,“那些人必定已在此守了多日,不会放我们过去的。”她想起了上一回自己过常林关隘的情景,与现在何其类似。不同的是,上次只有她一人,现在还有两个伙伴。
破月道:“别担心,我们有办法过去的。”
归雪微微蹙眉。虽然她不知现在该何去何从,但总之是不能待在璇元境内,必须尽早出去。“我忧心的倒不是过关隘的问题。”
她停住脚步,仰头环视此处地形,说:“这里有伏兵。”
破月微讶,“可据我所知,现在四国应该要休战一段时间才是,哪里还要打仗呢。”
归雪道:“我们怕是不该走这条路。”
季无雨也道:“归雪说的不错。前边路上隐有尘土烟雾,看上去不妙。”
正说着,耳边忽有喊杀声轰隆而来,道路两旁忽然冲出两股人马,持刀杀向此地手无寸铁的居民。归雪发现这些人虽然都穿着常林军队编制的衣服,但个个都生面相凶悍,生得魁梧,来势凶猛,并不像是常林的士兵。
羌族的士兵们从平原关过来,一路践踏了野外的良田庄稼,侵占了一些璇元守备力薄弱的边界城池,大肆烧杀抢虐,不留一人。趁着小股的常林军队刚在附近地方骚扰过了,抓紧时机跟在他们后面进行更生猛的杀虐和破坏。他们将男人的头颅悬挂在马上,抢来的妇女捆绑在马背后,马蹄所到之处死人的骸骨相抵交叉而卧。前一刻还是普通人家,后一瞬则家破人亡。而抢虐者用这些百姓沉重代价所换来的,不过是他们手中的财务、炫耀的部落战功。
这幅屠杀的场景是这样清晰,生生地在她眼前上演。归雪本该逃命的脚步滞留住了。一个怀孕妇人被一个大兵的一柄大刀横穿了胸膛,鲜血喷溅一刹那,很快就淹没在了下一个死者的身影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