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老土,这叫经典好不好?”蓝景仪一只手五指张开撑在金凌脸上,奋力挣扎,“大小姐,你放不放手——”
“乌发(不放)!”
江澄皱着眉要拉开他们,突然之间,金麟台远方响起了越来越大的示警声。
“是小叔叔。”金凌一个激灵。
示警声还在响起,且越来越多,清谈会上品茶论道的众人都停了下来。金凌只剩这一个小叔叔了,刚要跑过去,蓝景仪突然反手搂住他,一叠声道:“我担心你你留在这里别动我去不就我去你别一起去!”
金凌一时没反应过来,此时周围逐渐响起许多声“你呆在这儿别动,为父前去查看,待会万一有什么危险,你护住自己,想办法逃出去,不要跟着我!”
蓝景仪已持剑往外走了。
金凌微微一笑,猛然将蓝景仪一把推到也欲动身的江澄怀中,自己抢在所有人之前,先去一步了。
晓星尘与薛洋站在众人身后,遥遥看着藏宝室。当他们来时,晓星尘何等引人侧目,而就像聂怀桑所预判的,今日风波何止百丈,谁还会再惦记这无族无派的道人。
聂怀桑吓得双腿发软,靠李飞音这个女子保护,在藏宝室中更是有多远就站多远。
突然人群一阵喧哗,原来是一直木然看着金光瑶的秦愫,突然伸手,从金光瑶手中夺过匕首。她的五官跟着脸一起微微扭曲颤抖起来,这神情别人看不懂,可对于薛洋,却是最看得懂的。
那是晓星尘夹在道义与薛洋之间,被薛洋活活逼死前的表情。
金光瑶笑容一僵,道:“阿愫?”
匕首的锋芒已尽数埋入秦愫的腹部之中。
金光瑶失声惨叫道:“阿愫!”
他扑上去,抱住了秦愫瘫软的身体。然而这把匕首锋利至极,怨气阴气又重,顷刻之间,秦愫便已毙命。
金光瑶凄切地叫了几声妻子的名字,一手捧着她的脸,睁大着眼,泪水不断打落在她面颊上。
薛洋本十分冷漠地看着,此时却微微一抖。晓星尘不能视物,但也听出了情状,不忍道:“阿洋,聂宗主说我们不宜久留,回吧。”
“本欲解救众生,”晓星尘哀伤道,“如今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却先死了一个。”
但话虽如此,他心中也清楚,逼死秦愫的并不是聂怀桑,而是板上钉钉的,金光瑶制造出来的真相。从金光瑶与秦愫两情相悦的那天起,秦愫便迟早是要自戕的了。
抱歉,他救不了她。
薛洋与他并肩离去时,还回头望了好几次。
“我好像,并没有自以为地那么了解我这位恶友。”晓星尘御霜华剑,薛洋从背后抱着他,充当他的眼睛,道,“又或许,我比我自以为地,更像我这位恶友。”
他们悄然离去了,聂怀桑与江澄、金凌与蓝景仪还留在金麟台。魏无羡此时已暴露身份,金光瑶将恨生对准魏无羡,道:“怀桑你过来!诸君小心,这个人,绝对就是夷陵老祖魏无羡!”
聂怀桑愣愣地道:“江宗主当初在大梵山,用灵兵紫电当着众人的面抽了他一鞭子,莫玄羽并未被夺舍啊。是吧江宗主?”
从魏无羡暴露身份开始,江澄的手本一直没有去扶三毒。但见聂怀桑夹在魏无羡和金光瑶之间,面色便很难看,没有说话,手压在剑柄上,似乎在思索,到底该怎么做。
随后众人刀光剑影响成一片,魏无羡和蓝忘机夺路而逃,众家一拥而上,原本追杀魏无羡最为凶狠的江澄却反而没有跟上,而是跑到房内,一下抱起了聂怀桑。
聂怀桑看着他,他亦看着聂怀桑,外面好像有什么人在吵,还有什么人在叫,他们都不清楚了。
聂怀桑将手环上江澄脖子,道:“饶了傅三月,好不好?”
江澄道:“李飞音老早就不见人影了,你当我没看见么。”
魏无羡与蓝忘机刚冲下金麟台,忽然面前白影一闪,金凌挡在了他们面前。
魏无羡原本打算一剑削出,一见是金凌,松了口气,可还没来得及说话,腹中一凉。
避尘剑是本能地凌厉而来。就是同一把剑,曾经在魏无羡受伤时重伤蓝氏三十位长老,金凌还是少年,躲不开的。
蓝景仪不要命地冲过来,双手持书香剑,硬生生迎上了避尘。避尘立刻将书香斩为两段,半段剑身反弹过来,在蓝景仪脸颊上留出一条血口。但避尘的速度也随之稍稍减弱,立刻又有一条细细的紫色鞭子抽了过来,将金凌一把带开,避尘刚好插入金凌方才被剑风震倒的地方。
蓝忘机面无表情,一手抱着魏无羡,一手抽出避尘,将剑舞动成一片银光,逼退众人,御剑而上。
江澄唤出三毒要追,突然一把折扇打开,扇骨之间的缝隙精准将三毒剑芒插入。聂怀桑用力一压,便将已经开始上升的三毒连带江澄扯了下来,同时稳稳将江澄接在臂弯里:“晚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灵巧地用扇子挽出各式花样,将三毒带回剑鞘,扇子也转眼收回腰间。
江澄被他抱着,狠狠盯着已然远去的避尘,又爬起来去看金凌。
“半空中的三毒外加上我。”他回莲花坞整顿人马参与二次围剿夷陵老祖的路上,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怀桑的力气有这么大?”
他拼命打消心中不祥浮现的违和感,宽慰自己道,蓝景仪说书上都写了。
这种诡异的怪力,大概是因为有情吧。
ps:本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