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如此,寻找卫忧我会尽全力。”
顾之素之前已经猜到,是那人在顾府中弄走了卫忧,却不知现下卫忧情形如何,不过不管怎样若将此人交还卫闲,卫忧定然不会对自己所为善罢甘休,说不准还会撺掇卫闲来害自己,因此自己就算是将卫忧交还给卫闲,就必然是死无生的局面。
想到此处他勾了勾唇,艳丽面容上无一丝动摇,便再度开口提醒道:“不过你身为卫忧兄长,此时卫忧受难按理来说该怨恨于我,且辛氏见你牵扯在卫忧之事中,利用你后决然不会再留你的性命,今后明面之上你我决裂,等到了时机我会将你送出府外,从此便只为我一人做事,你可明白?”
卫忧以为他这话的意思,便是以后他若还要与卫忧一起,就不能明着在溶梨院中伺候,需要他假死来带走卫忧,便沉声应道:“奴才已准备好受死了。”
“很好。”顾之素看他全心信赖的模样,内心深处更是冷如冰雪,被阳光照亮的面容笑容恬淡,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冷,“待你见到卫忧后,便安心去死吧。”
如若卫闲在瞧见了卫忧的尸体之后,仍然决定将仇恨算在顾海朝身上,那么他就可以暂且留下他为自己效命,如果卫闲最终将怨恨投在了自己身上,那么他是决然不会给自己和那人,留下一个随时都会爆出隐患的人。
待到卫闲的身影消失在屋中,顾之素转过身来走到桌前,抬手给砚台中加了一勺清水,又用墨块在其中研了研,待到昨日干涸的墨迹散开之后,用手中的狼毫蘸满了乌黑墨汁,低身在面前宣纸之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两个大字。
寒鸩。
鸩者,黑身赤目,披紫绿羽,以蛇为食。
其羽为毒,入酒置死。
望着那墨迹缓缓干透的宣纸,顾之素慢慢眯起眸子,将之凑在烛火下灼烧,眼看着那纸在香炉中灼烧殆尽,他才缓缓低下身来,将放置在香炉边的香片取走,放下了另外一叠梨花香片早膳用毕,顾之素被清欢侍候着漱了口,便听胡沁儿在一旁稟道:“少爷,听说自昨天钱公子的事情后,王妃也拦阻不住王爷,非将大小姐送进未建好的道观里去,大小姐本来想再拖延一些时日,可王爷像是气狠了,大小姐不论怎么哭求都没听呢。”
顾海棠这么快就进了道观?
顾之素听她说那道观还未建好,如今还是深冬时节滴水成冰,这么让顾海棠搬进去吹风受罪,不是辛氏以往将女儿看做心头肉的模样,因此他觉得应当不至于如此:“那如今,大姐是已经进了道观么?”
清欢听了胡沁儿的稟报,也跟着神神秘秘靠近,暗自吐了吐舌头说道:“听嬷嬷说好像还拉扯着没有定论,不过奴婢觉得,大小姐是肯定拗不过王爷的。”
顾之素相信顾海棠拗不过顾文冕,但是却不信顾文冕真的忍下心,闻言低笑一声也不说信不信:“这话倒是说的不错……都下去罢,清欢去大厨房,胡牙打扫屋子,沁儿留下我有话要问。”
众人得了活计纷纷应是,清欢拎着吃空的食盒出院子去了,胡牙则老实的去取鸡毛掸子,只有顾之素注视着面前,低眉顺眼的胡沁儿,眼神蓦地凝了下来,目光转向燃起青烟的香炉,深吸一口那清雅花香道。
“昨日长安来给我送了香片……那旧香片之中到底有什么,你应该是知道的对不对?”
胡沁儿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顿时有些头皮发麻,慌忙跪下来迟疑着道:“回少爷,可主子,主子不让奴婢告诉您……”
“我知晓能混在香里害人的药,也不过就是那几种而已,更何况是专对付双子的……”
顾之素见她为难的不肯说,心底顿时一凉,抿了抿唇抬步走到她面前,压低了身体定定望着她,蓦地沉声猜测道:“害我的人不是辛氏就是顾海棠,不过现下顾海棠自顾不睱,也就只有辛氏会用这样隐晦的法子,让我猜一猜……带着异香,会混杂梨花香气,还对双子有害,不是血珊瑚朱镰花……莫不是血婴砂?”
胡沁儿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猜了出来,顿时眸子微微睁大抿起唇来,却不敢抬头让面前的人发现一点端倪,可她这副模样映在顾之素的眼底,却是实打实的肯定了。
血珊瑚乃是前朝大金一味价值千金的草药,这草药对双子而言吃了就再不能坐宫,朱镰花则是久用过后会让人绝育,而带有浓郁异香的血婴砂颜色微红,是一种长在苗疆中剧毒之草的名字,因日夜被无数的毒物噬咬反哺,通体赤红如血结子如砂,因而得名血婴砂。
此物涂抹之后使人肌肤娇嫩白皙,会透过肌肤渗入血液中中毒,以前倒是从未听说过加入香片的,不过想来辛氏既然敢这么用,自然这么做也同样会让他中毒,血婴砂极为罕见毒性深重,每一株都价值千金之巨,这一次为了让他中计用香片,辛氏可当真是下了血本。
他以前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在天气晴好之时,呆在院里这棵梨花树下懒洋洋的喝茶看书,辛氏大概没有猜到,他每次闻到梨花香气就会想起那个人的面容,只是以为他喜欢梨花的香气方才送来香片,他也果然因为这香气留下了香片,给了她可趁之机。
若不是因为胡沁儿细心,这香气隐藏在梨花香中,就会成为他这一生,更大的一个梦魇罢一想到辛氏如此狠毒下了这样的药,顾之素勾了勾唇只觉得很是讽刺:“你不说话,证明我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