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万妼干咳了两声掩饰心中的尴尬,也想驱散那个可怕的念头:“若从你身上搜不出东西,自然证明你是清白的。搜!”
她盼着小阉驴是清白的, 有一丁点不舍得不说,宁安宫总见血也不好,不久前她才处死那个想刺杀她的值夜太监,殿阶沿儿的血迹才洗干净没多久呢。
那被唤进殿中的小太监本来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他从没进过殿里,宁安宫的太监只许在殿外候命,不许进殿伺候,要回话都得先回给宫女姐姐们,再由宫女姐姐们回给太后娘娘。他听太后娘娘下旨说搜,才慢慢走向了姚喜。
姚喜无助地往后躲着,那太监进一步,她就退一步,眼看就到了墙角根。姚喜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不慎落入淫窟的无辜少女,而太后娘娘就是那个为了两千两银子硬逼她接客的老鸨子。
她还跪在地上,已经退无可退,抬着小脸惊恐地望着越走越近的太监,眼泪不争气地留了下来。真被搜身绝对是死路一条,再挣扎下没准还能挣出条活路,反正她没动太后娘娘一个铜子儿,没做过的事要证明并不难。
“娘娘!奴才虽说进宫做了太监,这辈子做不了男人了,但也还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要脸要面的人。”姚喜委屈地哭诉着哀求着:“奴才恳求娘娘开恩,给奴才自证清白的机会。”
万妼冷眼看着。不过是搜身,这小阉驴怎么跟被坏人欺负的丫头似的。她也有些好奇小阉驴要如何自证清白,便道:“好!你若能自证哀家便不搜你身了。”小阉驴好玩就好玩在这里,小嘴能说会道的。
姚喜如获大赦,只要不搜身就好。
她捡起地上的几本册子道:“娘娘也说了,奴才要藏只能藏银票。所以不必重新清点所有金银,只消对一对银票上的银子有多少便好。若箱子里的银票的数目、娘娘手里三本册子上银票的数目与奴才整理的那本册子上银票的数目,三个数字一样,那便是银锭少了。两千两的真金白银,奴才没本事藏得无影无踪,只能是箱子里的东西本就与那三本册子上的数目不对。”
“若银票的数目对不上呢?”万妼笑了笑。
“那……”姚喜不知那三本册子的来历,但她清楚自己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清点东西时她足够仔细,也反反复复核实过。其实出现现在这种局面最大的可能是,箱子里的银钱数本就与那三本册子上的对不上。那三本册子的记录者要么犯错多记了,要么贪了两千两。
如果贪下的是真金百银还好,若那记录者贪下的是银票就糟了。她要是真太监当然不必怕,搜就搜,太后娘娘要杀她早杀了,没必要费这么多心思诬陷她,搜她身只是想看她是否清白。可是她是假太监啊!如真包换的假太监!
姚喜想了想道:“若是银票的数目对不上,奴才甘愿被搜身。”她只能赌,赌一个对半开的机会。但是她觉得自己胜算很小,这两千两若是被人贪下了,肯定是贪银票,既轻便数额又大,反正去票号兑换又不需要什么凭证。
她只是在拖延着时间,数目对不上再想对不上的办法,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哎!人生何其无常,本来以为抱上了太后娘娘的大腿,从此走向人生巅峰,谁曾想转眼就碰上这种糟心事。
万妼手指点向近旁的一个宫女:“去,点一点银票的数。”
姚喜盼着宫女姐姐慢一点,再慢一点,别数那么快。可惜点银票的宫女听不到她的心声,开箱后不一会儿就把那摞银票点完了。
其实宫女点得并不快,一边数还要一边往上加,最后又核了两遍才敢回话。姚喜觉得快,完全是心理作用。
“回娘娘。这里的银票有三十六万七千五百两。”
姚喜依稀记得自己所记的银票数目就是这个,可是她所记的数字和箱子里的数目对上并没什么用。关键是那三本册子上的得和自己记的一样啊!那样才能证明少的两千两是真金白银。
几本册子都在姚喜手里,万妼面色不快地看着小脸煞白的姚喜:“公公,你那本册子上的数是多少啊?”
姚喜摊开册子,看了眼自己亲手写下的数目:“银票合计三十六万七千五百两。”果然没有记错。
万妼又问道:“那三本册子上又是多少啊?”
姚喜翻看了一下,道:“回娘娘,总计三十六万九千两。”
诶?姚喜两眼一亮,只差了一千五百两?还有五百两去哪儿了?
万妼眉目松动了一下。小阉驴所记之数与箱子的银票数一样,这并不能说明小阉驴无辜,他完全可以偷了银票再把数字改了。但小阉驴所记之金银总数与那三本册子差两千两,银票数却只差一千五百两,也就是说两千两中有五百两是真金白银。
五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放跟前也是挺大一堆了,小阉驴想藏也没地儿藏。所以最大的可能,是甾县县令等人糊弄了她!万妼的目光冷了起来。
小阉驴有没有偷东西还不好说,但甾县县令等人肯定是糊弄她了。难道他们以为东西送进宁安宫她会不清点就直接入库?宫里的女人确实是不大在乎钱银,许多时候收了多少东西进来送了多少东西出去,都只是看看底下人递上来的名目册子,不会较真核对。
万妼怎么说也是大兴第一富商!怎么可能收了东西不点就入库?那得出多少乱子?
姚喜老早就想去恭房了,此刻那种要命的感觉又来了。她见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