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过着了些凉,有太医上门诊治不说,还有太后娘娘亲自照料。
日子美好得像一场虚幻的梦。
“奴才不敢劳烦娘娘。”姚喜将被子夹在胳肢窝下,死死护住胸前,直起腰伸手要去接碗。
万妼把竹盘放在床边的方桌案上,用帕子垫着碗底,先把粥递给了姚喜。递碗时嘱咐道:“碗还烫着,隔着帕子拿。”
姚喜端碗的时候手碰了太后娘娘的手,心里忽然有丝异样的感觉飘过。那种感觉像是有根羽毛从心尖上轻轻扫过,让人又有些难受又有些享受。
看姚喜接过碗开始边吹边吃,万妼就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笑着看她吃。
“娘娘吃过了吗?”姚喜还是不习惯每次吃东西都被太后娘娘看着。她以前养过一只小仓鼠,也最爱看小仓鼠吃东西,瓜子饼干玉米片儿,吃东西的时候别提多可爱了。娘娘这样笑意盈盈地瞧着她吃东西,真的给她一种娘娘只把她当宠物的感觉。
以太后娘娘的地位,爱上一个小太监怎么想都是不太可能的。顶多看哪个太监模样好些,留在身边玩一玩。男宠嘛,可不就是宠物么?这也是她一直不敢和太后娘娘坦白一切的原因,她不确定娘娘爱不爱她,也不确定娘娘知道她是女子后会不会生气,更不确定娘娘会不会利用此事对付兰贵人。
她不确定的东西太多,力量又太微小,脆弱得挡不住任何风浪。娘娘可以肆意洒脱,她却只能小心试探。
万妼点了点头:“哀家用过了。你身子可松快些了?”
姚喜一边痛苦地喝着粥,一边点头:“谢娘娘关心,好很多了。”
“皇上前些日子说要晋兰贵人为婕妤,让哀家帮忙选个日子……”万妼想起姚喜和兰贵人在隆宜宫中拥抱的事,人家姐妹相认抱一下而已,她竟然把事儿捅去了皇上那里。眼巴巴看着亲姐姐被她陷害,姚喜不一定多恨她呢!
万妼想尽量补救一下。姚喜既然是她的人,兰贵人是姚喜的姐姐也就是自己人,得宠些就得宠些吧,没压到她头上就好。“哀家觉得越快越好,你看后日怎么样?”
娘娘这是在问她的主意?还是在试探她对于兰贵人的态度啊?
姚喜觉得太后娘娘是不是还疑心她和兰贵人之间有什么,借此事故意试探她?娘娘真的是一日不给她挖坑就浑身不自在啊!
已经对娘娘的套路驾轻就熟的姚喜漠不关心地道:“主子们的事儿奴才不敢多嘴。”说完埋头吃粥,不发一言。她不敢表露出对兰贵人过多的关心,不然娘娘又要瞎疑心。
万妼看姚喜一副坚决与兰贵人划清界限的模样,又心疼了,与姐姐相见却不能相认,丫头心里得多难受啊!
姚家人都命苦,姚和正为官清明,被人害得被罢官远去南疆。兰贵人入宫后似乎并未犯过什么错,却进了冷宫,最近才出来。姚喜就更不用说了,小姑娘被当成小公子养,肩负着姚家的功名与前途,家中遭难后被送进宫中避灾,要不是遇到她,不是死在于美人手里也得死在那个姓廖的坏太监手里。
“喝完粥把这个汤喝了。”万妼由着姚喜装蒜假装对兰贵人的事并不关心。
姚喜端起粥碗咬着牙把剩下的全咽了,然后期待满满地端起汤问道:“这是骨头汤吗?”
“乌头汤。”万妼拿起竹盘里的巾子伸手替姚喜擦着嘴道:“赶紧喝,喝完还得抹药酒,抹完药酒厨房里的药也熬好了。你这病来得急,大意不得的。”
又要抹药酒?姚喜觉得这忐忑不安的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她想起来要问娘娘对于宫女对食的看法,端着汤碗假装不经意地道:“奴才听说,有不少宫女姐姐并不喜欢太监侍卫,而是互做对食的。”说完拿起汤勺喝了口那个什么什么汤。
姚喜才喝了一口就开始怀疑人生。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那么难喝?不是说药还在厨房熬着的吗?难道这破病前前后后要喝两碗药?苍天啊!
可是太后娘娘亲手端来的东西,她哪里敢嫌弃?再难喝也得咬着牙往肚子里咽。她不过生了病而已,为什么娘娘不能给她吃一些人类的食物?老给她喝这种像是女巫那种冒着绿汽儿的罐子里熬出来的怪东西。
万妼嗯了一声。小东西想问什么?试探她对女子相爱的态度么?真是鬼灵精。
“娘娘对这事儿……怎么看啊……”姚喜咬着勺子,眼巴巴地望着太后娘娘。她是要离开皇宫,还是留在太后娘娘身边,全看娘娘对她的态度。
万妼低下头抿着嘴笑了。果然被她猜中了,丫头这是怕她不能接受她是女子呢!
万妼抬起头道:“不管是女子相恋,还是男子相恋,抑或是男女相恋,归根结底不都是两个人情投意合么?哀家对这事儿当然是支持的,哪怕皇上也是支持的,不然宫里那些人也不敢在一起对不对?”她知道姚喜顾虑重重,得耐心点为小丫头一一打消顾虑。
姚喜听太后娘娘这么说,放心了不少。只是作为旁观者支持,和身为当事人不介意还是不太一样。“那如果奴才是宫女,娘娘还会想和奴才在一起吗……”姚喜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问到,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万妼看姚喜小心试探的模样,不知为何眼眶有些热热的。她和姚喜身份悬殊,她喜欢姚喜只消一句话就能把人留在身边做男宠,姚喜喜欢她却是拼尽全力而又小心翼翼的。
“不管你是太监还是宫女,哀家都想和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