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姚喜尖叫着扔掉茶碗,紧紧捂住右手蹲到了地上,五官疼得纠结成一团。她是真疼啊!不过被茶水烫这么一下,总比惹怒太后娘娘要好得多。姚喜的手是疼的,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一劫可算是躲过去了!
万妼看姚喜被烫了,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快步走到橱柜前拿来了常备的烫伤药膏。她拔开药瓶塞子,蹲到姚喜身旁心疼地拉住被烫得通红的小手,边抹药边道:“不想画就不画,何苦弄这么一出?不知道哀家心疼么!”
“娘娘……”姚喜没想到自己的演技那么烂,竟然被娘娘一眼看穿。她感动地微红着眼,深情地望着太后娘娘道:“娘娘对奴才而言,美过世间的一切。”
万妼扯了扯嘴唇,没说话。
药膏清清凉凉的,很快缓解了疼痛。姚喜觉得手不那么痛了,就伸手想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诶!”万妼瞪了姚喜一眼。“有的是人收拾,你仔细手上的伤,哀家还想挣你那一万两呢!”
啥一万两?姚喜半晌才反应过来,红着脸低下了头。
万妼将药膏放回原处时,路过书案,她看到白纸下有张若隐若现的画。“这不是已经画好了么?”
姚喜吓得倒吸了口凉气,太后娘娘竟然抽出了她之前画的那张表现主义派作品。矮子里拔高个,她对那幅画是勉强满意的,可是也没法入太后娘娘的眼啊!
“画得挺快的嘛!”万妼笑着夸赞姚喜道。她拿起已经干透的画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慢慢冷却了。这个方脑袋歪下巴大小眼高低肩手脚畸形的人是竟然她?“呼……”万妼长嘘了一口气以疏解心中的怒火。
她答应过的,不管画成什么鬼样都不能冲姚喜发脾气,再说丫头手上还带着伤。而且姚喜隐瞒画技是有苦衷的,不想暴露姚家才女的身份……
呸!再有苦衷也不至于这样糟践她吧?要么就别画,要画至少画得像个人啊!万妼自己都找不到借口替姚喜解释了。
姚喜看太后娘娘瞬间面若冰霜,知道娘娘这是生气了。“娘娘……奴才真的不会画画……”姚喜委屈巴巴走上前,用伤手轻轻替娘娘捶着肩将功补过。
万妼暂时无法从画像对她造成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呼……”她又长吁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才对姚喜道:“哀家只是想知道,自己在公公眼里是什么模样,公公难道想告诉哀家,哀家在你眼里就是这幅画上的样子?”万妼把画举到姚喜面前冷着脸道。
“娘娘误会了。奴才画的不是娘娘,而是自己啊!奴才久不作画,怕笔法生疏冒犯了娘娘,就先拿自个儿练的笔。”姚喜的求生欲熊熊燃烧着。太后娘娘就站在书案边儿,伸手就能够到之前放在那里的手铳。姚喜当然不认为太后娘娘会伤害她,但还是出于本能的有些害怕。
“公公,这分明是女子画像!”万妼又不傻。
“奴才也不是真太监啊!奴才进宫前都是作女子装扮,记忆中的自己自然也是女儿家的模样了。”姚喜苦苦挣扎着。她绝对不能承认画上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太后娘娘,绝对不能!还好她画技粗糙,衣裳头饰都没啥细节,不然就没法儿往下编了。
她更后悔自己没有把这张画一起揉了扔掉。因为实在是没想到可以烫伤手糊弄过去,所以才把最满意的那幅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万妼看了眼姚喜受伤的小爪子,哪怕心里的气还未平,也不忍心再和她计较了。
“你去宁安宫找芫茜姑姑支取些东西,晚饭就在宁安宫用吧,用完再回来!”她约了隆宜一起用晚膳,还有兰婕妤,她想问问二人姚和正案子的事。替姚家翻案,接姚父姚母回京这事儿,万妼打算先瞒着姚喜,事成之后直接把姚喜送到家人跟前去,给孩子一个大惊喜。
“是……”姚喜委屈地吸溜了下鼻子。娘娘真的生气了,都不想和她一起吃饭了。
“多带几个人跟着,手上有伤别碰重东西。”万妼叮嘱道。姚喜好不容易回到她身边,不能再让孩子独自一人在宫里溜达了,指不定又碰上什么事呢!
“嗯嗯。”姚喜开心地点了点头,好在娘娘还是关心她的。
***
姚喜失踪的几日,担心她的其实不止太后,还有东厂的孟德来。
孟德来甚至吩咐手下暗地里找过姚喜,可惜他不知道姚喜何时何地失踪的,没有半点线索,苦寻几日也没找到人。正当他放弃之时,又听宫里传出消息,说太后娘娘身边的姚公公忽然回宫了。
他要再不用姚喜,或许就没机会用了。万一又失踪,或者被刺杀太后娘娘的刺客误杀就太可惜了。姚和正的女儿姚双兰够争气的,从冷宫出来了不说,还住进了皇上的乾清宫,出来没多久就从贵人直晋为婕妤。照这势头,怕是冲着皇后之位去的。他要不给姚家添把火,姚家翻身不过是时间问题。
朱国丈被抄了家,朱皇后产下的二皇子冯忻又有谣传非皇上所出,朱家基本完蛋了。另孟德来不安的是,朱家被抄,监管抄家之事的郑大运似乎捣鼓出不少伪证打算污他一把,罪名无非是侵占民田一类的。这罪名也不能算是污告,只不过朱向昌手里不可能有他的罪证。
他为人一向谨慎,唯一失算的只有太后那里,他真是死也没想到天下第一富商竟然是太后。
郑大运得除掉。唐怀礼日夜在宫里伺候皇上,只要把他这些个碍事的干儿子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