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平道,“九罗神教的两人被救走,聂施主在越灵的房间……遇难!”
什么?!邱铭站立不稳,险些摔了跟头,幸亏慕贤风扶住。
“……石庄主在陪着她,我已派人出去搜了。”慕贤风放开手,别过脸去,不愿面对邱铭。
他自认逍遥楼无懈可击,可却被人钻了空子,还害聂慕云丢了性命。
“我……”邱铭只觉得脑子乱极了,“对了,阿浅知道了吗?”
“服了安神药还未醒,已经告诉萧延卿了。”
邱铭踉踉跄跄跑向关押越灵的房间,路上有锻剑山庄的弟子受师父之命前来寻他,他都视而不见,直直扑进院子,刚一进去便闻到浓重的血腥气味,慕贤风安排的人手皆遇了难。
石青之抱着聂慕云的尸体,老泪纵横,邱铭一见,便跪下去。
聂慕云眼睛瞪得很大,他想为她合上双眼,却怎么也合不上,因为她身子早已僵硬,只怕昨夜便已……
他们自幼相识,如今聂慕云却以如此方式离开。
邱铭心口发紧,用力磕了个响头,“仇还未报,师父保重。”起身离开,被石青之叫住。
“你要去哪儿?”石青之声音嘶哑,是默默哭泣的缘故。
“去找阿浅。”
当年的青梅竹马,如今只剩阿浅,他不允许阿浅再出任何事情!
满腔仇痛化作一身怒火,邱铭撞进叶浅房间,只是看见叶浅安静的睡颜时,便什么也不剩了。
“师兄,你还好吗?”见邱铭风风火火进来,脸上犹有泪痕,萧延卿不禁担心道。
“阿浅,阿浅,”邱铭冲到床前,摇摇头,“不行,不能告诉他,他身子弱……”
“所以才不能瞒着。”萧延卿阻止道,昨晚与聂慕云的对话让他意识到,他会为了自己的野心扫清一切障碍,包括执儿的亲人,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执儿。
可纸包不住火,不知待他一统江湖后,现在的人还剩几个。
这些事总要让他知道的,既然如此,不如由他来一点点告诉他,总比一下子知道全部真相要好。
“他冰雪聪明,一味瞒着反而容易叫他多想,倒不如告诉他,”又说,“师兄放心,这件事,由我来说。”
邱铭愣愣盯着叶浅,怔怔的点点头,丢了魂般走出去。
叶浅从沉睡中醒来,似乎早有预感,刚一睁眼便问聂慕云在哪儿。
邱铭站在门外,听不清萧延卿说了什么,只听到片刻后房内响起叶浅的哭声,他自己也跟着落下泪来。
萧延卿将叶浅紧紧抱在怀中不停安慰,心里心疼,却并不后悔。
也不去想若叶浅知道是他杀了聂慕云会如何,知道他灭了聂家会如何,知道他真实身份会如何。
叶浅哭了很久,从声嘶力竭到轻轻抽泣,他哭得已经没有力气了。
“我要见她……”叶浅靠在萧延卿身上,一句话似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
灵堂已布置起来,石青之正在烧纸,见萧延卿抱着叶浅进来跪下,想要安慰,却什么也说不出,最后只将一叠纸钱塞给失魂落魄的邱铭。
叶浅坚持跪在聂慕云灵前,不哭也不说话,只直直盯着棺材的方向,那神情让萧延卿心里发毛。
就这样跪了半天,慕贤风派出的人陆续回来,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慧平也继续安排接下来对九罗神教的行动,石青之强行把叶浅送回房间,看他服下安神汤,又叮嘱萧延卿好好照顾,这才去找慧平等人商议。
傍晚时叶浅才醒,将近一天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他却不想吃东西,只说想喝酒。
萧延卿也不勉强,让人拿来一坛酒,陪叶浅喝起来。
只是说是陪酒,主要还是叶浅在喝。萧延卿行事谨慎,怕醉酒误事,卧底多年滴酒不沾,更何况此时面对的又是叶浅。
酒下去不到一半,叶浅便有了几分醉意。萧延卿担心他身体,便夺下酒杯,“你已喝了不少,别再喝了,”又道,“聂姑娘在天之灵,肯定不愿看到你这样。”
叶浅也不说话,推门径自走了出去。萧延卿自是跟上,两人一前一后,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离逍遥楼不远的山中。
空气渐渐潮热,似乎闷着雨。萧延卿跟在后头走了一会儿,觉得天气实在不好,想了想,还是上前去拉叶浅,却被甩开。
“执儿!”他看到叶浅又开始流泪,心里更加难受。正要开口,雨滴已砸了下来。
雨势猛而大,回去已来不及。萧延卿打横抱起叶浅跑起来。
待他找到山洞躲进去时,两人的衣裳都被打湿,所幸贴身小衣里放着的火折子没碰着雨,萧延卿用洞内的干草枯枝点起火,又将两人脱下的湿衣服摊开。
“你还好吗?”萧延卿顾不得自己,用手轻轻拧干叶浅的头发,却突然被抓住手。
“延卿,告诉我,”叶浅幽幽道,“是谁杀了慕云?”
一丝不祥掠过心头,但也没有时间多想,“九罗神教,”他一字一句,十分坚定,“是九罗神教的越灵。”
“是吗?”叶浅凄然一笑,“九罗神教,害了母亲,害了舅舅舅母,害了慕云,”他无神的双眼看向萧延卿,“你说,我该杀了他,是吗?”
“……是……”心中愈发不安,萧延卿想转移话题,伸手摸了摸叶浅额头,惊讶道,“执儿,你烧起来了!”
叶浅却抓住他另一只手,往前又凑近了些,“可九罗神教势力强大,我命不久矣,要怎样杀他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