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手边的药碗,里面汤药温度正好。“把药吃了。”
“什么药?”
“治眼睛的药。”
叶浅摇头,抱住双膝,“我只想听实话。”
“好,”搁下药碗,“说来简单。”
当年分别后,他们三人便决定加入九罗神教,伺机复仇,入教后他们被分到金堂。
在九罗神教,往上爬很简单,执行任务,杀人即可。他们互相扶持,很快便得到堂主的赏识。
“我知你想说这样与金与维无异,可为了报仇,为了不再为人鱼肉,怎样都是值得的。”
与史良全一战,不仅毁了木石村,也使金与维元气大伤。那时金与维修炼天罡神功陷入瓶颈,有心尝试以毒池练功,却担心有害无利,所以萧延卿便自告奋勇,提出要为教主试验毒池修炼之法。
“所谓毒池,就是将各种毒材汇聚一池,比起用活物的蛊,要好接受不少。”
听到此,叶浅不禁一阵心疼,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此一来,金与维自然要教我天罡神功,之后我日日泡在毒池练功,功力大增,加之办事得力,原本的金堂堂主死后,我便成了新堂主。”
“金堂堂主的死是我的练手。他的死,让我更有把握对付金与维。再往后,你都已经知道了。”
叶浅指甲深深刺入皮肤,再三犹豫,终于开口,却是问道,“你为何要杀肖岸?”
“他本就对我不忠。”萧延卿叹一口气,“更何况,那日聂慕云……行为反常,竟到我房间搜查,必是受了什么刺激。木生和越灵被关,小峥与我接头,剩下的只有肖岸。”
“所以你并没有证据。”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那越灵呢?”
“我授意使她假背叛,目的是为了名正言顺送回月名剑,早日回剑冢取出神剑。没想到,她却对你下毒。”
“你呢?”萧延卿问道,“我的破绽在哪儿?”
叶浅凄然一笑,“初见时,你的气息有一瞬停顿,尔后平稳。我问过慧空你当时的表现,他说你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
若慧空看得出,聂慕云应当也看得出。
“我被抓时,隐约听到你的脚步声,之后肩上的针便被取出。我认为那应当是你,也认为你内力深厚,可后来你却说你因为卧底多年未曾练功。”
“锻剑山庄时,石叔叔和我说起肖岸报信之事,我知道了下蛊方法,所以让慧空回聂家检查水井,又拜托石叔叔收你为徒,意在试探你武功高低。”
“原来,从一开始,你便怀疑了……”萧延卿见叶浅伤心,自己也觉得难过。他伸手去扶叶浅的肩,却被推开。
“别碰我……”叶浅摇摇头,泪流满面。
“我知道我早已变了模样,再也不是当初的萧延卿,”他急道,“可我这样做都是为了报仇啊!金与维固然可恶,但史良全亦是可恨!当初他为了能略占优势,竟放火烧村,火攻九罗神教,却害得我无家可归!”
“报仇?”叶浅声音也高起来,“若为报仇,难道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若为报仇,为何要杀我的亲人?你杀我亲人,我又怎能待你如初?!”
喊完一遭,叶浅反而冷静下来。“你已得神剑,下一步不是大开杀戒,难道和好不成?”不待萧延卿回答,“若大开杀戒,便从我开始吧!早在舅舅寿宴那日,我就该死了。”说完,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萧延卿无言,一掌击在叶浅颈后,将他打晕。
杨峥进来时,萧延卿已将药给叶浅喂了下去。
“杀了金与维,还不够吗?”他喃喃道,“若我那时停下呢?”
“若停下,武林正道中史良全之流便无法除去。”杨峥答。
“对啊……”萧延卿放下药碗,手指拭去叶浅嘴角的药汁,“叶叔叔得罪的那几家门派,到现在还记着仇。执儿还想一览江湖风光,若不将其彻底灭之,他如何平安游历?”
收拾心绪,萧延卿又成了那个杀伐决断的九罗教主。
“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见萧延卿恢复状态,杨峥也回到堂主的身份,“越灵也备好了。”
“好,走吧。”说着,抱起叶浅。
石青之来访时,萧延卿正抱着叶浅,泡在毒池里练功。
“他并无敌意,我便安排他在正殿等候,”杨峥有些惊讶,“他还带着三剑。”
“薄暮、月名和辰星?”
杨峥点头。
萧延卿也是惊讶,这三把剑不是留在剑冢了吗,石青之又挖出来了?
算时间今天也差不多了,萧延卿遂抱叶浅起身,用布巾擦干身体,又换好衣服,这才更衣,往正殿去。
石青之正在品茶,三剑随意放在手边。
萧延卿见状,上前道,“师父。”
“哦,没想到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师父。”
“那是自然,毕竟行过拜师礼,而您也的确教了我几招。”
石青之放下茶盏,“阿浅如何了?”
“执儿安好,师父不必担心。我这里有医家高手,他已用越灵的眼睛换了执儿的,执儿不日便可重见光明。另外,我与执儿同入毒池练功,”见石青之不解,他解释道,“当年金与维被史良全暗算,身重剧毒,便是用这毒池以毒攻毒的。越灵不肯交出同心蛊解药,我只能如此。”
“原来是这样,”石青之捋捋胡须,“那么,阿浅的早衰症该如何,你可想过。”
萧延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