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违背军令在营中饮酒!”唐海下意识的喝了一声,继而寻着那酒气向前走去,不过又转过了几个堆放着杂物的军帐,很是轻易的就找到了那位犯事者。
“忠宁侯?”唐海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手揽几个酒坛,歪倒在杂草丛里的赵擎烽,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呦,唐将军呀,”赵擎烽没有丝毫破了军中酒禁又被人发现的慌张,反而举着酒坛向唐海招招手:“唐将军也来喝上几口?
早在太平都中时,唐海便知道这忠宁侯是个嗜酒如命的,没想到在这军营之中还敢照喝不误。他刚想摆摆手拒绝,但又因着心烦得厉害,最终还是走上前去,坐到了赵擎烽的旁边:“那便谢侯爷的酒了。”
“唐将军跟我还客气什么,接着——”赵擎烽一扬手,十分爽快的将酒坛丢到了唐海的脚边,唐海也不含糊捧起酒坛便痛饮了几口。
“唐将军是个实在人,咱们一块喝!”赵擎烽见状也拾起酒坛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直到那一坛酒见了底,他才将酒坛泄愤一般丢到了一边。
唐海暗瞧着赵擎烽这架势,心中忽地生出了点想法,又陪着喝了些酒后,才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我看侯爷这酒喝的不痛快,可是心里有什么烦心的事?”
赵擎烽听后重重地“哼”了一声,眨眨眼睛似已醉了七八分一般,又开了只酒坛,狠狠灌了几口后才说道:“自然是不痛快的!”
“圣旨一下,侯爷便成了这军中的副帅,还能有什么不痛快的呢?”唐海像是找了个个能说话的人似的,继续问道。
“什么狗屁副帅!”这不说还好,一说赵擎烽直接将手中的酒坛子扔了出去,破口大骂道:“劳资纵横沙场十几年,如今却要在那么个黄口小儿手下卖命,这是什么鬼道理!”
唐海听后心中一震,他又何尝不是呢!他身为公侯之后,将门嫡子,却从小被那个庶出的杂种压着风头!好不容易……得了吉王的信任,想在这南征中立些奇功,却不想吉王却就那么死了。如今军队已然被何无顷所挟制,他这等武将也不得不听命于殷王那个黄口小儿,如此下去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倒不如……倒不如就真的……
唐海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夜色的掩映下,赵擎烽审视的目光,有些出神的问道:“不知,此战之后,赵侯爷有何打算?”
赵擎烽像是醉意上来了一般,往身后的草丛中一倒,胡乱的挥挥手:“打算什么……不过就是回西北去,看谁能管得了我……”
唐海听后,心中更觉悲愤异常,这忠宁侯好歹还能回西北去,那自己呢!回到朝中,继续被那唐斐那个杂种占着风头,压制一辈子吗!
唐海终于忍不住了,又狠狠喝了几口后,将酒坛随手一扔,站了起来:“侯爷海量,唐某却有些醉了,失陪先回去了。”
赵擎烽似已醉得人事不知,只胡乱摆了摆手,唐海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直到唐海走远后,赵擎烽睁开了“醉意朦胧”的双眼,看了一眼唐海刚刚喝过的那坛残酒,有些无奈而又惋惜的摇了摇头。
“事成后讨兖州刺史之位,结儿女姻亲之好,又要黄金千两——”待赵擎烽在附近的河水中冲淡了身上的酒气,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后,再回到军帐中时,正看到秦浣手中拿了唐海给叛军的书信,一一的读着唐海提出的叛降条件。
自接风宴那日后,赵擎烽便派人时时刻刻的盯着唐海的行踪,果不其然很快就发现了他与东南叛军之间的秘密往来。
“要我说,殿下今夜又派我去试探这么一遭,实在是多此一举,”赵擎烽走到秦浣身边,其实从这几日唐海与东南的书信内容上,他便能看出,唐海叛变已经是早晚的事了:“他心里头早就做好了决定,不过是苦于没有一个能让自己叛变得心安理得的由头罢了。”
秦浣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往床榻的一侧又挪了挪身子,为赵擎烽让出了位置:“我原只想着说不定还有一丝挽留的余地,才让你去接近接近这个人……不成想,这一番接触倒直接让他真反了。”
“殿下就是太惜才了,哪里就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赵擎烽挤了过来,坐到了秦浣的身侧,顺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这几日里,我将吉王那几个带兵的人都查了个遍。当初东南可不是只给唐海一人发出过邀降的消息,可全军将领之中,却只有他一人给了回信。”
“那时候吉王可还没死,何无顷也还没把控朝政,他便有了要叛逆的心思,只不过还纠结着罢了,”赵擎烽想想自己查到的那些事,便只觉得唐海这个人可气又可悲:“这开弓没有回头箭的事,就算没有吉王之死与何无顷的掌权,他该反还是会反的……我瞧着唐海这人,说到底却还是因为久为庶弟所压,急于求功才扭曲了心思。”
“是这么回事没错——”秦浣最后又看了看唐海的那封信,继而又将它按原样装好,忽的又转头看了赵擎烽一眼,笑了下:“话说回来,烛华你最近探看人心的本事倒是见长了。”
赵擎烽听后先是稍稍愣了下,而后也笑了笑,用下巴抵着怀中人的肩膀说道:“我这看人的本事当年也是殿下手把手教过的,过去那些年是因离了殿下才没什么长进,如今又得了殿下的指点,准头自然就见长了。”
“又乱哄我了,”秦浣似嫌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