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冷冰冰的,小乞丐打了个哆嗦,咀嚼的时候也变得食之无味,双方僵持了一会,他举手讨饶道:“我错了,我不该拿他开玩笑。”
钟清墨懒得再搭理他,将木筷一收,问:“东西呢?”
“就等着你这句话。”
小乞丐感觉到周身的气压一收,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于是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将鞋一拖,一只脚搭在木椅上,手伸进衣兜里一掏,扔出一本册子:“诺。”
钟清墨翻开一看,声音又冷了一度:“基础武学辅导练习?你给我这东西做甚?”
小乞丐不信,刚咬了口鸡腿,闻言定眼一看,口齿不清地说:“哦!吾给醋惹!”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过的信纸,道:“这个才是。”
钟清墨接过,细细查看:“她今晚行动。”
“看来她是等不及咯。”
小乞丐耸了耸肩:“当初你要是再早来一步,赵庄主指不定就不用死了,你也不用大费周章,白白浪费半个月。”
钟清墨抿了口茶,神色淡淡:“那日夜里,有弟子在束音阁周围徘徊,他刚呗承华阁新收来,不懂规矩,既被我看到,便不会让他白白丢了性命。”
“怪不得那晚你与赵云光的约定时间有所推迟。”小乞丐恍然大悟,紧接着又不屑道:“照我说,区区一个小弟子而已,虞清门每年得招收多少个,死在束音阁的还少吗?况且只有除去勿须那老东西才算真正治了本,束音阁也不会再死人了。”
小乞丐嘴里说的赵云光,便是那是色智熏心的赵家庄主。
钟清墨冷不丁抬眸看了他一眼。
小乞丐被瞧得直冒冷汗,慌里慌张摆手道:“我可没怪你。”
钟清墨蹙眉:“我提醒过赵云光小心谨慎,他听了没有?”
小乞丐连忙附和:“不仅没听,临死前还讨了个娇艳欲滴的小老婆,也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了。”
“你知道便好。”
说罢,钟清墨折了信纸,不想多言,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你得留下帮我结账啊!”小乞丐急忙拉住他,强调道:“看在我珍藏了你手书的份上!”
钟清墨的动作顿了顿,疑惑道:“我何时写过手书?”
小乞丐努了努嘴,目光扫向被遗弃了的破旧本子,讨好道:“那不就是?我天天把它带在身边,日日潜心钻研,将此书翻得烂熟,仍旧无法掌握其中精髓,唉,可见掌门大人的功力雄厚,非常人所能拜读。”
钟清墨顺着视线望去,发现他说的竟是那本“基础武学辅导练习”,脸顿时黑了几分:“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再说罢。”
小乞丐拿来细细一看,字迹横七竖八,龙飞凤舞,若绾秋蛇般惨不忍睹,与往日钟清墨的字迹大相径庭,再一瞧正主的表情,对它是万般嫌弃。
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小乞丐恍然地一剁腿:“原来那段英俊在糊弄我!”
“段英俊?”
小乞丐解释道:“就是你那位故人。”
钟清墨觉得这名字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想起来后,气得不轻。
这厮不就是那日晚上不知死活徘徊在束音阁的小弟子?
接二连三的巧合促使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叫段英俊的新进弟子是不是另有所图。
钟清墨问:“门外弟子不得私自外出,为何他会出现在安喜镇?”
小乞丐摊手:“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他门中沉闷,无事可做,偷偷出来消遣消遣。”
“你以为他同你一样?”
钟清墨没什么好语气,话一出口,心中微动,冷声道:“你被识破了?”
“怎么可能?!”
小乞丐不允许有人质疑自己的业务水平,一桌美酒佳肴也没了品尝的好兴致:“那段英俊是从薛家老头的摊子里走出来的,薛家老头在赵家庄门口住了三十多年,我们也暗中派人调查观察过,一个普通卖葱油饼的老头罢了,而且他儿子薛平不是前几日被当作门外弟子收进了虞清门?我想这段英俊应该是和薛平关系不错,专门帮自己好友来看看薛老头子的。”
钟清墨皱眉。
小乞丐见他依旧怀疑,便一字一句道:“他明显是去拜访薛家老头的,与我碰上,帮我赶走老乞丐,皆是巧合,若他别有深意,神态动作不可能那么自然,不然我怎会看不出来?我看不出来的人,这世上还真不多。”
钟清墨问:“你找你又是做什么?”
小乞丐回忆道:“段英俊给了我一锭碎银,让我拿给薛老头子说是薛平所送,可能薛平那小子无法出山的缘故,让他代为转送。”
钟清墨抿着唇,似在思索:“薛平误入束音阁,死了,段英俊刚好目睹了那一幕。”
“什么?!”小乞丐一惊,消化了好一阵才喃喃道:“薛平看起来忠厚老实,平日里又待人真挚,可惜过重的好奇心把他直接害死了,薛老爷子要是知道肯定受不住,难怪段英俊会叫我送银子,估计是不想让他知道实情。”
钟清墨冷道:“即便是为薛平而来,也改变了他没脸没皮,攀权附势的事实。”
“我说钟清墨,你心眼也太小了吧?”
小乞丐剔着牙,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道:“他不就说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言嘛,其实也有仰慕你,想接近你的意思,你堂堂一掌门,有必要斤斤计较吗?”
钟清墨听得气极,横眉冷对:“你既如此信任他,那便跟在他身后,他要有什么异动,你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