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墨冷冷道:“你当时本座清闲,谁陷入险境都会插上一脚?”
段寒生听他这样说,更高兴了,连忙溜须拍马:“当然不是,在下是掌门大人的关门弟子,才会多多照顾。”
钟清墨觉得和他说不清楚,便懒得多言,只是嘱咐道:“你穿得妥帖些,赴宴时定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谨慎,勿须看到你,可能会临时起意想直接要你性命,吃食也要小心,莫要拿他人给你的东西。”
“你当我三岁孩童?”段寒生忍不住戏谑:“在下是否还不能吃他人给予的糖果?”
第三十二章
钟清墨见他不仅不将自己的话当回事,还口出戏言,立即横眉怒视:“你听不听?”
“听听听。”段寒生扶着他的肩膀往下按:“切莫动气伤身。”
钟清墨吃软不吃硬,虽吃软,又不吃那种虚情假意的关心,段寒生摸清了他的性格,哄他时便有了诀窍。
“待赴宴时,在下便做个透明人,掌门大人让我说话,我再说话。”
钟清墨听了,果然息了声。
再过一会,他指着右肩生硬道:“这边也要按。”
“好。”段寒生一边应着,手上的动作不停,脸上笑意未散。
给钟清墨按舒服了,他们一道出门,去赴勿须长老主持的宴会。
勿须长老住于半仙院,顾名思义,半只脚跨进仙门的意思,勿须长老年纪越长,越是想方设法暗中找些修仙法子,可惜遇见的不是江湖骗子,就是杂文奇谈,根本无从练起。
他碰到障碍,却数年未曾放弃,先前门里有人传他痴心妄想,想要永生,过不了多久,那些以讹传讹之人一一无故失踪。
之后,就无人敢提起此事了。
院中喧哗热闹,可以听出,都是些互相谦恭,互相夸赞的场面话。
段寒生粗粗扫过,来的大多都是些青年才俊,年长者倒不是很多,估计都是被派来见见世面的。
院中央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锦衣华服,眉眼上有一道疤痕,虽饱经沧桑,但保养得体,乍一眼瞧去,约莫四十上下。
段寒生悄悄凑近问道:“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垂上,使得钟清墨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你之前去束音阁送死时,里面出来的男人就是他。”
“送死?”
钟清墨不悦道:“对门规置若罔闻,独自前去禁地,不是送死?”
原来是说的是他们第一次在束音阁遇见的事。
“是是是。”段寒生连忙先承认错误,接着转而问道:“那他是何人?”
“勿须长老。”
段寒生闻言,看那中年男子的眼神蓦然变得复杂,勿须长老应有五十左右了吧,没想到他竟长得如此年轻,且高大魁梧,难怪九音姑子会对他产生爱慕之情。
“钟掌门。”
钟清墨一走进,勿须长老便有所察觉,见他身旁竟站着一个男子,相貌不太出众,不过身段气质看着极好,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周身一股儒雅之气。
“这位是……?”
钟清墨先是颔首示意,然后淡淡回道:“本座新收弟子。”
勿须长老面上不显,眼中流露出诧异之色:“钟掌门以前从未亲自收过弟子。”
钟清墨道:“凡事都有例外。”
他的回答极为简洁,是直白地告诉对方,不想透露新收弟子的信息,勿须长老见问不出什么,识相地将话题移开了。
“这位是云鼓帮帮主之子,舒见云。”
舒见云从刚才起便一直站于勿须长老身后,当一块称职的背景板,此时听有人提到他,振起精神,朝着钟清墨拱手道:“钟掌门。”
钟清墨缓缓念道:“云鼓帮?”
他的举动像从未听过这一帮派似的。
舒见云举起的手微微颤抖,自认为受到了侮辱,加上年纪又轻,说话像只刺猬:“呵……我派建立三十余年,钟掌门新官上任,难免见识浅薄,钟掌门不曾听过也实属正常!”
勿须长老站在一边背手看戏,自己掌门被讥讽,仿佛事不关己。
看来舒见云是心高气傲之人,见不得自己帮派收半分轻视。
段寒生看向坦然自若的勿须长老,越发觉得勿须叫舒见云过来只是想让他刺刺钟清墨,本欲出头回个几句,又回忆出门前他叮嘱的话,最终还是憋住了。
钟清墨莫名承受了一顿明嘲暗讽,往常这种小门小派弟子向来鞠躬尽瘁,即使敢他胡言乱语,也根本不屑理会,可今时不同往日,身旁跟了个新收的关门弟子——
他猛地回头瞅了眼段寒生,嗯,表情管理到位,还算满意,再出声时已带着泊泊冷意:“本座从不记无名之徒。”
舒见云怒急攻心,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你说我派是无名之徒?!”
他的声音太响,引起少数宴席中人纷纷侧头瞩目。
段寒生见情况不对,立即道:“云鼓派建立三十余年,从未听出过有哪个拿的出手的人物,要想别人你,自身又没本事,说话倒带着刺,你们云鼓派究竟学的是手上功夫,还是嘴皮子功夫?”
舒见云被他一套说辞讲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走。”钟清墨冷哼一声,一挥袖子,带着段寒生张扬而去,不过脸色不似方才那般阴沉,倒有些雨过天晴的感觉。
勿须长老立在原地,远眺钟清墨离去的背影,声音洪厚:“现在你知道原因了吧。”
舒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