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薛平又瘪瘪嘴:“之所以讲这流言,是因为那日我进了束音阁,发现阁中女子就是九音姑子。”
段寒生一愣:“你从何得知的?”
薛平得意地笑了两声:“自然是这位女子身旁有婢女这么唤她。”
“不过我看她神色呆滞,脏兮兮的,真没想到她会是那个九音姑子。”
段寒生见他越说越兴奋,似乎还想再一探究竟,便劝道:“这种大门大派,有秘密实属正常,切莫再往深处追查,以免惹来杀生之祸。”
“是是是。”
薛平敷衍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哼着歌轻扫地面。
做完工天色已晚,几近黄昏。
两人一口气吃了两个大肉包作为晚餐,便各自分开了。
段寒生躺上榻,许是白日里太累又睡不好的缘故,今天回去的早,很快就进入梦乡。
到了半夜,月明星稀,屋外又传来隐隐哭声。
段寒生眼皮动了动,懊恼地睁开眼睛
——昨晚睡得太急,忘记带耳塞了。
屋外又传来“吱呀呀”的开门声,紧接着,又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估计是那薛平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又乘着月色出门了。
段寒生本想接着睡,可惜睡意像是在和他捉迷藏似的,他就差把天花板瞧出朵花了,神智倒越发清晰起来。
再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还没把钟清墨盼来,估计这束音阁的哭声,和同屋林三木的呼噜声也要将他整得神经衰落。
段寒生心头烦躁,这破地方不仅得不到钟清墨的半点消息,连他到底有没有回门都不知道。
他是不想面对,但小命总是要的,倘若钟清墨真直接离门两月,估计他得变成这世上最憋屈的鬼。
段寒生想着想着,更是辗转无法入眠。
反正睡不着,不如探寻一番,看看钟清墨究竟有没有回来,好叫人心里有底。
对床的林三木打着响亮的鼾声,睡如死猪一般。
自从上次他们言语碰撞,林三木对他很是防范,睡觉时只侧一面,从不会把臀部对准他,今日估计是看他先睡了,便没了防范,睡得四仰八叉。
段寒生悄悄打开房门,又轻手轻脚地将其关上,然后飞身而起,脚尖踏过鸦片,朝着远处最高那处阁楼飞去。
钟清墨住在“玉泉洞天”最里处,若是想要到那,必须横穿束音阁。
段寒生想起无端失踪的两人和薛平所说的话,不想离那里太近,便特意绕着束音阁的外围走。
虞清门中高手众多,段寒生虽有散阴功隐藏气息,但依然得小心谨慎。
离得越近,哭声越加清晰了。
途径路过的所到之处竟一人也没有,这对段寒生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反常必妖,过于太平反而容易出茬子。
他慢慢往前移动,突然猛地停下了脚步。
有声音,还是两人。
此时刚巧在拐弯角,段寒生绕着束音阁的外围行走,那说话的两人便是在束音阁的正门处。
地上摆放着一个庞然大物,由于天太黑了,他看不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能屏息静气等两人离开。
那两人动作也是利索,说话声却带着一丝畏惧。
“这是第几个了?”
“第五个。”
“承华阁里那几个新来的弟子真胆子可真大,连束音阁都敢擅自闯入。”
“他们哪知道这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嘘——小声点!”
苍穹中云雾飘散,一缕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四周亮了些许,顺道也看清了地上那庞然大物。
段寒生浑身冰冷起来。
竟是一具尸体,脸色青紫肿胀,嘴角流有白色唾沫,胸口开了大洞,正汩汩流血。
尸体身体僵直,怕是刚死不久。
这脸他也认得,正是薛平。
薛平不过离开一个时辰的时间,这短短一个时辰里,发生了什么?
那运尸的二人穿着墨色长袍,怕也是虞清门的人,但功夫不高,压根没注意到段寒生,他们又嘀咕几句,搬着尸体,匆匆离开了。
段寒生等脚步声消失,才从拐角处走出,远处便是束音阁门口。
远眺而去,束音阁门内一片漆黑,像巨大的黑洞扭曲着狞笑。
若是瞧着时间长了,异常骇人。
巨大的黑洞随着月亮重新躲入云端,闪现出一道道细微的银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段寒生像是被蛊惑了般往前走,在即将跨过束音阁门槛时,哭声戛然而止。
他心里一紧,混沌的脑子猛然清醒,脚步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恰巧撞在一堵墙壁上。
墙壁有些软,还有些温度。
背后的冷汗蓦然湿透了大片衣襟。
身后站着的哪里是堵墙?
分明就是个人!
段寒生暗练散阴功数十年,自认武功还算可以。
此时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人的气息,如此无声无息,怕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这人是何时来到身后的,又站了多久?
不等他想完,那人擒住他的胳膊,转了个身,又往里一带,把他按回了墙角。
段寒生刚一抬头便愣住了。
来人身着红衣,眉眼精致,神色淡淡,粗略打量他一番,清冽的声音如泉水般。
他冷声道:“本座为何没见过你?你是承华阁内新收的弟子?”
段寒生心脏猛跳,有一刹那的失声,随即反应过来,微咳:“……是。”
“什么名字?”
段寒生咳嗽一声,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