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忽然涌进了一道极其耀眼的白光,这光将神识之海笼罩在一片无边无际的乳白色光芒之中,原先天空中那一轮明月,也随之消融在这天地一片的光华中。
沈亦如有种感觉,此间的神识之海似乎是最接近道的所在,在这里,他听不见,看不到,闻不出,说不了,身体上所有的感官都被剥夺了,但此刻沈亦如的内心没有害怕,没有恐惧,有的只是一种入定般的平和,这种感觉就好似回到了母亲的肚腹之中。
这就是双修经血契达成的效果吗?沈亦如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夏愈,却发现自己似乎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这片白光。
同时,外间的奚月白见帐篷内忽然一道灼如白昼的光一闪而过,心中咯噔了一下。
“哈哈,看老朽说什么了,成了吧。这娃娃和那沈卿翰十成十的像,平时看起来就像个软柿子,撅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紫云真人足尖一点,稳稳的落在奚月白跟前。
奚月白无奈的摇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哈哈,现在能体会当年老棋篓子和老朽劝你的一片苦心了吧,唉,你的修为就毁在了一个‘情’字上,何时能忘了‘情’,那你境界定不在我与烟波之下啊。”
奚月白眸光闪动,不知心中又在些想什么,“卿翰就葬于这蜀中山上,我总忍不住去看他,但又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一块烂石头……”
“唉,老头子我是不懂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是童子身呢。”紫云真人得意的一甩拂尘。
“哈!咳咳。”奚月白被紫云真人的样子逗笑了,刚笑了一声,又觉得不妥,硬生生憋住。
“何必这么拘谨,想笑就笑嘛,哈哈哈……”紫云真人背手缓缓向瞽道为自己准备的帐篷走去,“啊呀,不是我说,这烟波教出来的徒弟啊,一个个都那么克己……”
奚月白对着紫云真人的背影行了一礼,他与紫云真人相交忘年,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与紫云真人的感情比师尊烟波棋叟来得更好,紫云真人总像是一个溺爱孙儿的祖辈一般对自己,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总会为自己找各种借口搪塞,就连当初与卿翰隐居时都是借口在归云山上修行。
此时,突见天边一道白光直向帐篷而去。
什么人?奚月白心中一惊,施展身法进入帐中。只见帐内,一个灰袍白须白发的老道站正坐在床边,此人不是夏漠是谁。夏漠一边一手,各搭在夏愈和沈亦如腕上。
夏漠这脉是越搭越气,越搭越心疼,没想到只是去修补了一下阵法,居然就产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夏愈被人打伤不说,居然还和这小崽子双修,真真是……夏漠仰头长叹道,“报应啊!!!”
奚月白见沈亦如脸色煞白,知是因分担了夏愈的伤势所致,刚想上前查探。却见夏漠此时须发无风自动,袖袍也发出了猎猎之声,心道这老道必是盛怒难抑,不知会做出何等事来。刚想出言安慰,却见那边沈亦如和夏愈同时醒来。
“愈儿!”
“如儿!”
夏漠抱着夏愈坐在东头,奚月白抱着沈亦如坐在西头,两人都各自关心着孙儿,时不时还互瞪两眼,似乎都在说,我孙儿和你家崽子双修亏大了!
“咳咳,爷爷……我好热又好冷,难受……呜呜呜……”夏愈醒来看到爷爷,先是吐了口血,接着便拽着夏漠的衣领一阵哭,可因为实在疼的太厉害,哭也哭不出声,只是吧嗒吧嗒的掉金豆子。
“愈儿啊,乖乖的,待会儿爷爷帮你将伤引出来就不难受了。”夏漠探查了两人的脉息,虽然痛心于双修之事,却也怪不得沈亦如,以夏愈当时的伤势,饶是自己在场也是救不回来的。
要知道屈翾翎和九鬼的那双掌重创了夏愈的内腑、震断了心脉,纵是仙家道法神妙也无法救那无命之人。即使勉力回天,夏愈的后半生也只能在床上度过。如今沈亦如分担了夏愈的一半伤势,虽说仍旧伤重,却是留了医治的道路,只是……双修,愈儿居然和一个凡人双修,亏大了,亏大了!!!
沈亦如醒来看见奚月白,就厌恶的把头别过去,挣扎着起身,想去看看夏愈。
“别动。”奚月白将沈亦如按在床上。方向说点什么,就听见外间紫云开口说话了:“弟子归云山紫云拜见决明子观主。”声音饱含笑意,这嗓子一出,整个房间里都愣了一下。
谁知那紫云听里边不答话,又拿腔做势的说了一遍:“弟子归云山紫云拜见决明子观主。”
这下夏漠一张老脸简直变成了猪肝,愠道:“听见了!还不给我滚进来!”
“弟子领命!”紫云这才低着头慢慢走了进来。
奚月白看见紫云居然如此作态心中十分惊奇,须知这紫云修为实不在师尊烟波棋叟之下,绝对是天下前三位的高手,难道这个偏僻小观的观主夏漠当真那么厉害?!
正自惊疑间,只见夏漠寒着脸劈头就对紫云骂道:“别嬉皮笑脸的!谁准你上山的?!还有既然上山了怎么愈儿还会给人打伤了呢?你都干什么吃了?还有你怎么就允许他们练什么劳什子双修经呢?!你活得不耐烦了还是老的糊涂了?!!!!”
紫云原先还腆着脸,见夏漠骂的认真,倒也不敢大声分辨,只是小心翼翼的又鞠了一躬,细声细气的答道:“观主且暂息雷霆之怒。小人非是敢擅自上山,这是小师叔批的门条。实在是小人恪守门规,徒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