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就好。”狐之助点了点头,随后它想起了火神临走前的委托。
“那位大人嘱托我把这个给你。”狐之助侧了侧身,两个纸片式神正齐心协力托着一个盘子,摇摇晃晃地朝一期走过来。
“这是……”他一脸讶异。
“大概是看到您把布丁给了乱酱,所以特意给你额外做了一份。”虽然外表长了张凶神恶煞的不良面孔,但心思倒是意外细腻。相比于最初的印象,狐之助对火神倒是改观了不少。
“啊,是么。”一期蹲下身子,接过那盘布丁,对两个纸片人轻声道了谢。
他眸光暗了暗,随后用勺子挖了一小口放入嘴中。
“那还真是,让人不慎惶恐。”
那布丁很快就融化在口中,腻得令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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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火神整个人处于快要虚脱的状态。他像个木头似的一头栽倒在床上。所幸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他瞥了一眼窗外。夕阳还坠在天幕之上,就好像在有意无意地提醒着火神:他在本丸驻留的那段时间停滞了。
“好累……”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他不由得泄出一声喟叹。就算那顿晚餐大家吃得再怎么其乐融融、一团和气,但火神却始终无法忽略那看似风平浪静之下的暗流涌动。
自己,还没完全得到他们的信任吧。
火神有些出神地望着雪白墙壁上那略显突兀的黏胶痕迹,那是曾经自己张贴篮球海报的地方。大红的底色配着身手矫健运球的黑皮肤著名球星,回忆自己所曾经历的无数次比赛,他也如同海报上那人的矫健身姿一样,纵横球场。无论是平日高强度训练下的伤痕累累,还是因一分而与胜利失之交臂的心有不甘,那张海报就是他能鼓足勇气打开一扇又一扇门的精神寄托。
而如今,他早已把那张海报揭下来,封存在了箱底。那份寄托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逝水而去。
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啊。他用力咬了咬下唇。
泛滥的低落情绪正以无法阻挡之势朝火神袭来时,放在床头柜上正充着电的手机突然嗡嗡地振动了起来。火神定了定神,随即按下了通话键。
“喂?”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大我,最近怎么样?”是父亲的声音。
“没事,我这里一切都好。”他听着电话那头被电波微微变质过的熟悉嗓音,故作元气地回答道。
双亲常年定居在海外,加上工作的缘故更是在各个国家频繁地奔波。从高中开始就已经是独居的火神,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虽然能与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火神还是十分感激双亲对自己孩子的选择给予了绝对的自由,尽一切努力地在经济上予以支持。
并不想给他们徒增额外烦恼的火神,选择缄口不谈。就算向他们询问意见,也只会被他们认为自己的创伤从脚踝转移到了心理。他还没脆弱到那种程度。
“伤口还疼吗,大我。”电话那头似乎在顾虑着什么,父亲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疼,好多了。”他说的是实话。视线落到了脚踝处,那里曾留下了刻得很深的伤口,但如今伤疤四周的皮肤颜色已经变淡,原本的阵痛也好转成了偶尔剧烈运动时才会有的轻微刺痛感。
你这孩子,没在勉强自己就好。”像是安心了不少,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叫父亲的名字,看样子是又要去工作了。
“抱歉,大我。等我和你妈这一阵子忙完就来日本看你。”电话那头简单地叮嘱了几句后,就兀自挂了电话。挂断后的嘟嘟声像是在驱赶什么让人心悸不已,失落的情绪刚冒出了个头就被火神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一下子又剩自己一个人的房子,显得格外偌大。
原本还嫌弃清光时不时吵闹得像个孩子,结果自己倒是孩子气般怕起寂寞来了。
唉,还是去洗个澡吧。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恐怕很快就会陷入情绪的死胡同。火神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带上干净的替换衣物朝浴室走去。他站在花洒下冲干净身体后,浴缸里面的水也正好放满。他关掉了水龙头,抬脚踏了进去。火神放松着全身,静静地躺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仰头看着雾气缭绕的天花板。
周身被热气所包裹,他顿觉身心都得到了慰藉。火神舒服地伸展了一下因长时间劳作而略显酸痛的手臂,长呼出了一口浊气。正当他准备闭目养神时,凭空出现的声音让他差点就一个打挺从浴缸里跳起来。
“那个审神者大人,我刚才忘记告诉您……”白色的蒸汽中,隐约能看见狐之助娇小的身影。
“咳、咳咳!狐之助,别突然出现吓人啊喂!我心脏都差点被你吓破了。”火神还是不小心呛了几口洗澡水,呛咳得满脸通红。
“抱歉。找了一圈没见着您,发现浴室灯亮着,就……就擅自跑进来了。”狐之助见对方呛得十分厉害,不由心生愧疚。原本竖起的耳朵也失落地耷拉下来。
“咳咳咳。”火神平复了一下心情,“说吧,怎么了?”
狐之助一听,立即一本正经起来:“我刚才接到时之政府传来的通知。三日之后,会有一个正式的审神者继任仪式,邀您前去。”
“……继任仪式?”这次又是什么啊。火神一个头两个大。
它见火神露出了颇为犯难的神色,赶紧补上了一句:“虽说是继任仪式,但实际上只是政府为了走个形式罢了。您无需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