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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将养了几天,却还不见起色。母亲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但眼睛早就哭肿了。
他想忘记闻人昊,早些好转过来,只是身上毫无内力,又一直想着那个人,当然是难以好转。
邪派三教鼎立,天吴派人多势众,五毒教毒名远播,只有独尊堡几乎从不在江湖中现身,但却名闻武林,自然是因为他的毒药和暗器很是诡异的缘故。
闻人昊肯放心将他留在客栈里,自然是想到了他身上毒药未解,不会离开。可是他的心都在那一刻冷成灰烬,又哪有心思惦记着武功?
如今一病不起,更有种一了百了的想法。
其实死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若是真的死了,就不用再看到他俩嘲讽的眼神,也不用看到他们卿卿我我地在一起了。
只有自己最傻了,居然傻傻地觉得,闻人昊其实是对自己有点感觉的。
他迷茫地想着,只觉得心里痛得厉害,几乎无法保持清醒。
罗星曜一边轻轻摇着他,脸上带着泪痕:「哥哥,你醒醒,把药喝了就好了。」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罗星曜眼圈都发黑发肿,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只得勉强笑了笑:「好,我喝。」
他并不信药能治好他的心病。早就喝了一个多月的药,要好的话早就好了。
但这次把药喝下去时,却觉得有些不同。散乱的真气竟然有渐渐合为一体的迹象。
他不由有些吃惊:「这药是哪里来的?」
「一个游方郎中开的,哥哥喝着有效么?」罗星曜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是他来过了?」
「什么他?」
罗夜暝看着弟弟小心翼翼的表情,心中了然,低声道:「你不必瞒着我了,也只有他能解我身上的毒。」
即使他来,也不能证明什么吧。闻人昊当初决绝的反应,早就暗示了两人最多止步于朋友的关系。
罗星曜道:「他说他是哥哥的朋友,还送了解药来,想要看看你,不过娘不让,说哥哥病了半个多月,他要是有解药,早该来了,不必等你快死了才来。」
朋友……果然是朋友吗?罗夜暝目光中的光芒变得更是暗淡:「娘说的对,是我太蠢了。」
罗星曜又道:「他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是被娘送出去了。」
罗夫人身无武功,能把闻人昊送出门,当然也是因为闻人昊并不执着的关系,想来闻人昊想见他,也只是随口一说。或许真的是自己病得快死了,引起了闻人昊的同情心,他才将解药送来。
罗夜暝心中黯然,也不多说什么,却听罗星曜道:「哥哥这些日子病了以后,肤色恢复,好像一直没再变青。」
「是么?」他没什么兴趣地回了一句。
即使他青绿的肤色褪去,恢复本来模样,又有何用?闻人昊已经和许致青在一起了。
经过这一次仿佛劫难般的感情后,或许再也没有能力喜欢上谁。
「是啊,哥哥,我拿镜子给你看。」罗星曜看到兄长似乎有了精神,心中不由得欢喜,起身便要去母亲房中拿梳妆镜。
他和闻人昊在客栈中几乎日日交媾,他也没时间练青竹功,如今身体伤了元气,自然会回复本来相貌。
可是恢复了容貌又有何用?若是闻人昊是因为他的相貌看上他,那闻人昊也不是值得倾心对待的人。
不过世上的人都是这样,只有外表长得好了,才会吸引别人注意到自己的品德吧,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
长得好看的人原本就是占尽了便宜。和闻人昊日夜相处,闻人昊对他也很是了解了,这和外貌已然没有关系。
可是即使是这样闻人昊都没看上自己,他的确是没什么信心恢复容貌后再让闻人昊真心喜欢上他。
罗星曜看到他心事重重,也不忍打扰了他,让他再躺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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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很是漫长。
罗夜暝醒来后很是口渴,然而身边并没有人服侍,他运气一试,发现内功恢复了一成,但没有多大起色。
若是要完全恢复,则需他再练起青竹功。
他心中对于武功都有些厌倦,只想着武功恢复后就把功力传给弟弟,从此专心科举从仕,自然不会再练。
发现后院附近都空无一人,他心中很是奇怪,便披了一件衣裳,慢慢走到前庭去,一边叫弟弟的名字。
前院似乎有人在争吵,他脚步虚浮,于是停下,扶着身边的竹子休息。
「我们家后院,岂是你随便能进去的?」这是罗夫人的声音。
「闻人昊,你好大胆子!竟敢强闯罗家!」罗星曜严厉的声音和他平日听到软绵绵乖宝宝的嗓音完全不同,竟然颇有气势。
闻人昊来了么?
罗夜暝站在当地,直觉地就要往后转身,藏起来不要他看到,然而他病情未愈,身上没有多少力气,走到竹林已是极限,再要回头却又不知费多少工夫。
闻人昊不疾不徐的声音响起:「罗帮主的女眷就只有罗夫人和两位婢女了,如今罗夫人就在这里,那么后院也不妨一看。」
罗帮主怒道:「我早说了暝儿已经去世,你是不信么?」
什么?自己死了?
罗夜暝呆了呆,一行人已闯到了后院的竹林里。
竹林后面只有六间厢房,其余都是青琉璃瓦白墙,掩在三亩多的翠绿竹林后,颇为幽雅宁静。
闻人昊第一眼看到竹林下苍白英俊的少年,仍如先前初见的那般长身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