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张睿掀开帐门,笑看抬头望过来的易南风,轻声道,“易主簿,叨扰了”
易南风见他披着杨珏的大氅,又生了那副模样,心中早有端的,启唇道,“大人所来何事?”
他语调甚是冷淡,张睿听了眼尾一挑,正中下怀,“无事,只是你家将军念叨易大人才华横溢,让我无事来跟易大人聊聊”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易南风定定瞧他,脸一时有些僵
张睿瞥了眼外面纷扬的雪花,莞尔,“丰年”
“哈”,易南风勉强笑了笑,“‘丰年留客足鸡豚’,是个好客人”
“丰年留客足鸡豚?”张睿默念了遍,暗道‘丰年留客’,‘丰年’是主人才对,摇摇头掩唇轻笑,“你说杨珏他,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啊?”
“我倒觉得将军脑子挺好!”懂了张睿是存心不说人话,易南风脸彻底,“大人若是无……”
未及他把话说完,张睿朝他一拱手,道了声“告辞!”,扬长而去
张睿在外玩了会儿雪,回来时,杨珏已在帐中
“去哪了?”杨珏见他笑得跟花一样,不禁好奇
张睿解了大氅,佯装委屈,“还不是大将军您给奴介绍的,奴都快冻死了,怎么将军倒忘了?”
“奴这心,都快被冻成石头了,将军啊,可得给奴儿捂热才行”,张睿说着踱到他身边,坏心眼地将手伸进他怀里
杨珏身子猛得绷紧,深吸一口气,将他手往上移了移,“这儿暖和”
他心跳得很快,灼得张睿手心发颤,想移开,手却被按在那儿,动不得。
“南风他……可合你意?”杨珏问
“易主簿君子端方”,张睿说着往他怀里一卧,“温文尔雅,字写得又很好,只是……”,张睿微微抬眸,在他唇上轻咬了下,笑得惑人,“只是有些端”
他那一笑,艳如海棠,勾得杨珏一时晃了神,反应过来,张睿已将手从他怀中抽出,手指在他衣带上打转儿
杨珏见他眼中颇多嫌弃,垂首在他耳边轻语,“南风他毕竟长居军中,自是与京中文士比不得,探花郎莫要嫌弃才好”
那声音极温和,可听在张睿耳里,十分讨厌
“嗯”,他垂眸往杨珏怀里蹭了蹭,嘴角上扬看起来挺乖,“阿珏,我忽地想起一个有趣的故事”
“哈哈哈……”他说着,在杨珏怀里打起滚来
“什么?”杨珏被他整得摸不着头脑
张睿见他入了坑,一本正经道,“那故事名儿叫‘痴子碰壁’。很久以前呢,有一个痴子。喏,就像他名字一样,这痴子天生蠢笨,没人愿意和他玩。阿珏知道,老天总是公平的,这痴子虽傻,却有一项奇异本事,他可以和世间万物说话。可纵是这万物,也多嫌他傻,只有堵墙肯理他。这痴子起初如获重宝,天天与那墙温语厮磨,可一日……”
张睿讲到着,怒视杨珏,“那痴子高兴坏了,他对墙说:“我在子虚巷见到一堵新墙,他和你很像,你不如去看看”,可怜墙儿无脚,只得抽出元神去看,结果那新墙看着是红墙绿瓦,谁知粗制滥造,轻浮至极,墙儿受了冷眼又伤了元气,才回到本体,就碰到痴子”
“痴子问墙儿可去见过他心头好了。墙儿委屈极了,难过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痴子斥了回去。墙儿很是伤心,抽噎道,“痴子呀痴子!我虽无礼,他安有待客之仪?”
““痴子!”,那墙哭声愈厉,“我以前何尝不是红墙绿瓦?伴君数载共染风雪,君怎么就看不到啊?”结果你猜怎着?”张睿扯着杨珏的衣角,轻挑眼尾,“那痴子听了恼怒至极,猛地朝墙儿撞了去,撞得我这心口到现在还疼着呢!哈哈……”
张睿捂着心口哈哈大笑,眼睛勾着杨珏,“不信,你瞧”
杨珏这会儿是又好气又好笑,看着他直摇头,“卿若是女子,当真……”
“当真如何?”张睿半支起身,攀上杨珏肩头
“当真缺德!”
杨珏在他屁股上捏了把,笑得宠溺,“以后啊,你定能把我管得服服帖帖的”
张睿不防,身子一软,整个儿跌进杨珏怀中
他软在他身上,面颊微红,又羞又怯,加上刚那一通撩拨,若不是有正事,杨珏非弄得他芝兰含露,梨花带雨
这些天,杨珏没少对他做梦游巫山的事,眼见杨珏眸色渐深,张睿吓得浑身一颤,就要往床下滚
“怎么?”杨珏笑着将他拉回
“阿珏”,张睿见躲不过,只得又软到他身上,抬眼瞧他,“你看,我都没力气了!”
“噗”,杨珏不禁失笑,“我是想说我一会儿要去战场,你难道就不送送我?”
呃,这个消息很突然,至少呃……对张睿来说很突然
“那个……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张睿抓紧了杨珏衣角,心似蓬草,漂浮的不知该斥怪还是担心
他不安地在杨珏怀中扭动,无措的像个孩子
杨珏环紧他,贴着他的面颊,道,“不是瞒着小睿,只因临时计议,未能告知”
“临时计议?你……”张睿杏眼微横,操起枕头,使劲揉搓,“……你你……杨珏,军中之事,岂能儿戏!”
他生了气,眼角都蒸成了胭脂色,十足的娇姣,义正辞严的话,听来似情人呓语
杨珏实在忍得辛苦,深吸一口气,拉起他的手放好,“外面下雪了?”
“噢”,张睿手下炽热,呆呆道,“我知道……雪很大”
“那小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