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强:“……是,只是目前还不知道他们将解药藏在哪里?”
“我和问荆可以去找,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萧天云边给炉里加柴边说道,话音无波无澜,没有情绪。
杜强:“你们怎么找?还是交给我们把,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能帮忙会尽量,你、问荆和壮壮都是老大夫的徒弟,犯不着讲条件。”
不曾想,萧天云给他吐出一个□□来,“我要方德父子的命。”
杜强:“……”
“杀人偿命,”萧天云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向杜强,“我让他们血债血偿可以吗?”
片刻后,杜强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方氏父子犯下不少错,简直罄竹难书,只是当今圣上念着情面,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庇护着……”
“所以呢?”萧天云不耐烦的打断他,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愤怒,他朝着杜强低吼道:“你知道问荆为什么不能说话了吗?就是这对父子害的,天地与万物为善,山精地怪自出生起就被定下不准杀人的规定,可凭什么坏人也不能杀,他们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死?!”
杜强没说话,沉默了,这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少年太过单纯,世道如此,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给萧天云听。
良久,杜强突然出声说:“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将军就是被蛮人伤的,他们父子私藏解药暗地里和蛮人见面,往大了闹,可以定他个残害忠臣良将、通敌叛国的罪名……”
萧天云:“这个罪名能让他们死吗?”
杜强:“……还差点证据。”
萧天云皱起了眉头,继续往炉内加火,杜强拦住他,“萧天云,在加水就熬完了。”
萧天云站起来一把将木头扔掉,喃喃道:“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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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问荆在房间里缩成一团,蹲坐在地上慢慢变成了一朵大蘑菇,蘑菇起初是和医馆花盆里的蘑菇一样的颜色,浅褐色。
慢慢地,颜色逐渐变浅,显示亮白,又到浅红、深红,像是地上一摊干枯的血迹。
萧天云端着面条进来,就看见地上的蘑菇,心下叹了口气,将门关上,捧着面在蘑菇旁边坐下,“……杜强刚做好的,吃一点?”
蘑菇没有反应。
萧天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将面碗放到一旁,就那么坐着,安静的在大蘑菇身侧陪着。勾过一个手炉放在蘑菇旁边,小心不让蘑菇受寒。
暗红色的蘑菇盖上逐渐冒出一粒一粒的白色圆点,萧天云有些担心的看着蘑菇。
唯有恨入骨髓,化形后的蘑菇才会有这么强烈的毒性。这是很久以前,楚问荆告诉过他的。现在萧天云突然懂了,这个恨不仅仅是恨别人,更是恨自己。
萧天云忧心的眼睛都红了,不舒服的眨了一下,有两颗泪珠滚了下来,落在伞盖上面,划开,融了进去。
“子恒师父不会怪你的,你不要自责。”萧天云说。
萧天云:“杜强说,现在那对父子犯了大罪,会被判处死刑。”
萧天云说完,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他躺倒在地上,转过头看向蘑菇,又一滴红色的血泪从伞盖上掉了下来,楚问荆哭了。
萧天云伸出手虚揽着蘑菇,一下一下虚虚的拍打着,轻声说:“哭吧”
轻拍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触碰到了赤/裸的肌肤,一个像是冰块一样浑身冰凉的人并排躺在萧天云旁边,取代了原来的大蘑菇,凌/乱披散开的头发里夹杂着纯白色的发丝,晃得萧天云眼睛疼。
“——是火。”一个沙哑的,微有些哭腔的声音说道。
萧天云一下撑起身子,低头看着楚问荆,楚问荆双眼无神,木讷又平静的继续说:“我从山上赶回去时候,大火已经将村子吞了,我从烧的破破烂烂的房子里,堆积的骨头中找到了子恒师父,子恒师父已经……死了。”
萧天云一眨不眨的看着楚问荆,眼睛里满是悲痛,斯人已逝,他必须得先照顾好眼前人,他答应了杞子师父要好好照顾楚问荆的。
“问荆——”萧天云柔声喊他。
楚问荆的眼神慢慢聚焦,看着萧天云。
萧天云说:“你知道杞子师父为什么不想让你来给老将军解毒吗?”
“因为他早知道方德方正父子在这里,他不想让你看见他们,”萧天云说:“你觉得对不起杞子师父和子恒师父吗?”
“杞子师父没有怪你,他只心疼你,他不想让你再受到刺激,你不明白吗?子恒师父更没有怪你,是他让你上山去找杞子师父的吧?”
楚问荆看着他不吭声。
萧天云继续道:“捕快封山,你们从山上一路躲躲藏藏,翻山越岭几个月才到的杜家庄,你将子恒师父的白骨带给杞子师父,你觉得杞子师父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必然是知道的,知道你被子恒师父骗上了山,知道你赶回去完了,没能救下子恒师父,甚至……知道你想要将子恒师父的尸骨背出来,却差点被搜查幸存者的衙役发现,知道你不小心将子恒师父的指骨扯了下来……”
楚问荆闭上眼睛,那场站在山上就能看的清清楚楚的大火刚刚燃起,他就站在村口。
一排迷/幻/蘑菇在方正和衙役们脚边长起来,不一会儿,原本听见火海里的骂声的方正率领衙役们灭火,楚问荆跑进屋里,找到靠着凳子支撑身体的子恒师父,子恒师父虚弱的朝他笑了笑,他弯下腰将子恒师父背在背上,又随手将旁边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