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拉了他的手,不赞同道:“弟弟……”
林铭玉拍拍她的手:“没事儿,京都重地,他不敢胡来。我去打发他,你在车里别出声儿。”
林铭玉下了车,懒懒地看了人。
薛蟠忽的笑了:“你真像我家园子里养的那只孔雀,可够神气的。那日我给你的玉佩,你怎的不要?那可是进贡的好玉,配你林家的公子也够了。”
林铭玉翻了个白眼儿,斜睨着他:“我是你家奴才么?犯得着要你的东西。你也太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今儿好心提醒你一句,京都贵族多如牛毛,薛大爷,你还是放下点眼睛来看人吧!”
薛蟠一鼓腮帮子,鼻孔朝天:“我还怕人么?”
林铭玉摇摇头,懒得与他多说,隧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快说,这都什么时辰了!”
薛蟠又要发火了,他冷着脸,对着林铭玉精致的小脸儿,不知道怎么的,心里跟有团火在烧似的,就想跟他好好说话儿。他原是没想到,把姨妈气得心肝儿疼的臭小子是他入京都那日看中的小公子,在贾母房里看了时,他心里有惊讶有高兴。
他一直盯着他看,想着幸而挨揍的不是他,若是这漂亮的小脸揍成猪头样,太可惜!然而,他心里想的无人可知,林铭玉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好容易注意到他了,竟然像从未见过似的,劈头及时一顿夹枪带棒、冷嘲热讽。薛蟠长这么大,当真没一个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又生气又感觉新奇。
被赶出贾府,他当真没大放在心上。凭着他母亲与王夫人的情谊,没有说不开的结,况且这揍人的主意,还是姨妈亲自点了头的,要叫屈也有地儿说去。只是心里惦记着这么个人,忍不住就堵了路。
满腔子要说的话被林铭玉这接二连三的冷言冷语浇了个通透,薛蟠一颗热乎心肠也跟着冷下来,结交的心思变成了凉冰冰的话茬子:“林铭玉,你别不识好歹。你等着瞧吧,早晚要你……”要他如何,薛蟠一时间接不上来,重重地哼了一声。
林铭玉仍然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薛蟠突然就觉得自己今儿是犯了混,一家子扔在客栈里不搭理,白白跑到这儿来看人脸色,当真失了颜面。狠狠地瞪了林铭玉一眼,他拔转马头,策马疾驰而出去。
“大爷,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林聪摸着下巴,想不出个头绪。
林铭玉抱着胳膊想了一想,春夜冷风一吹,倒让人觉出一点儿寒冷。摇摇头,重新上了马车:“谁知道他发的什么疯。快走吧,我真个困了。”
林府里林锐在等门,林铭玉进了房间,伸长胳膊打了个呵欠:“哎呦,真是累死我了。”
林黛玉行了个礼,便由黄莺等婢女扶回房去。林锐端上一杯茶,问道:“说是吃个酒席,怎的回来这般晚了。我担心着你们今儿留在贾府里了,要打发人去问呢。”
林铭玉在林大伺候下洗了脸,就着林锐递茶的手喝了一口,长叹一口气:“去一次就是麻烦。今儿我险些就被揍了。”
林锐忙问究竟,林铭玉便咕咚咕咚全说了。说话连喝了两口茶,觉得人清醒了许多:“……得了,有了今儿这事,这段日子可以呆府里清净了。我打算再留十来日,便带着姐姐回扬州。九哥,你回不回去?”
林锐道:“来年春上就要考试,我不想奔波了,就在这里给你看着宅子吧。那个薛蟠,无缘无故的来拦你的车,可见心里也有所算计,你还是堤防着吧。”
林铭玉道:“无妨,我总不去惹他,也不怕他。这事京都,真惹了事,他也得不了好儿。”想了一想道:“九哥,你若留在京都,我倒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儿。你尽管说。”
林铭玉看看天色,一轮明月高悬夜空,到处都是静静的,不由得又要犯困。“算了,明儿再说吧,今天实在晚了,九哥你也睡去!”
林锐点点头,没说什么,摸摸他的头,回自己的房间。两人一个院子的,他的小厮梢头在外头提着灯笼等着,见了人,唤了一声,在前边引路。
林锐等着林铭玉屋里的灯灭了,这才往自己的房间走。
第二日贾府里果然没人来请了,林铭玉乐得自在,便把林锐请来,一起吃了早点,泡上一壶茶,一面喝茶一面议事。
林铭玉道:“我先前看了京都这边的账本,我家在京都有四家铺子,两处宅子,郊外还有一处田庄。庄子里有三百亩地,如今都让佃户租了去,每季交租子给林恒。铺面两间赁出去,开的绸缎铺子。剩余两家是自家在经营,一是粮米铺子,一是南北杂货。”
林锐微微惊讶:“叔叔想得真周到,京都里这些产业,就够供给扬州府用的了。何况扬州府的产业也不比这儿少,怪不得族里边说起叔叔,没人不羡慕眼热的。”
林铭玉笑得眼睛弯弯的,月牙儿一般:“我也没想到。我看到账本还吓了一跳呢!那处宅子我还没去看过,听说离着太学不远,我想着,今儿就去看一看,若是可以,便做成客栈一般,专门租赁给来京赶考的学子们住。又安全又文雅,还能赚一些银子。九哥,你说好不好?”
“自然是好的。铭玉,你原来于经济一道,也知之甚详啦。这样甚好!我最看不得,那一般读书人,自以为读了圣贤书,就目中无人,视行商经营如蝇营狗苟,不堪入目不堪入耳的,且等着家里拿银子来供奉着。这算得什么清高?”
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