吠罗见他生得好看,不禁起了笑意,接过帖子来看,登时面色不佳,说:“这帖子给我的?我不要!帝君成婚,我不去了。”
阿乙拭着手,觉得这小子好不懂规矩,不禁哼一声,说:“反正帖子我送到了,来不来就是你的事情。不过帝君记着你,专程嘱咐我来,让我与你说一声,不仅他要和临松君成婚了,就是那个千钰,也要和左清昼百年好合了。”
吠罗当即要摔帖子,他说:“我与帝君无冤无仇,他干什么这般戳我刀子!”
阿乙饮了茶,过来人似的,说:“你还是去吧,你若不去,下回再见到帝君,必然逃不掉捉弄。你总不能在这黄泉躲一辈子。况且临松君成婚可谓是百年难见之景,错过了,便再也瞧不到了。”
吠罗果真犹豫了,他捏着帖子,白面上露出委屈之色,说:“……那便去瞧瞧……”
阿乙起身告辞,吠罗往里瞧了几眼,跳过门槛追出殿,问阿乙:“近来便没人寻东君吗?”
阿乙高深地抱肩,说:“来日找他的人多着呢!帝君说他自个心里明白,故意躲着人。”
“你讲明白。”吠罗说道。
阿乙说:“临松君与帝君成了亲,来日便要移居东海枕禅院,依着他的性子,也不会管九天琐事。那黎嵘下了界受苦,承天君还关着呢,能接管后来事的便只有东君了,所以我说,来日要找他的人多着呢。”
吠罗惊声:“莫非要他去做君父?”
阿乙心道这我哪儿知道,口中却说:“兴许吧,时候不到,谁也讲不清。我且去了,你休拉我!”
阿乙出了黄泉,又直奔北边。他爱惜羽毛,不肯沾一点灰尘,过了水泊便化作了人。
浮梨如今跟华裳好得能穿一条裙子,阿乙回来时她也没理会,阿乙便叼着个果跟在浮梨后边,亦步亦趋。
浮梨被他跟得挤,不禁回头问:“见得帝君了吗?跟着我做什么。”
阿乙说:“我待会儿再去。”
浮梨便冷笑,手里挑拣着料子,说:“想知道黎嵘贬去了哪儿?我偏不与你说。你如今都这般大了,怎么还要与人斤斤计较。”
阿乙立刻跳身坐在桌子上,把果子咬得“咔嚓”响,说:“他既然能趁人之危,我怎么不行?”
“我想你做个君子。”浮梨说,“好的不学!”
“阿姐。”阿乙愁眉苦脸,“咱们家便没有出过什么君子,你何苦为难我啊。”
华裳正倚在一边让喜言给她染丹蔻,闻言扇着描金小扇,也附和道:“做君子有什么意思?阿乙从前也是妖怪,妖怪便讲究玩乐。”说着给浮梨指,“这冠造两套,我瞧着不需要再加物件。帝君依着君上,君上看着也不喜欢繁琐。”
“这也太素了。”浮梨犹自不满,“九哥就成这么一回亲,繁琐些才应景。”
华裳便说:“贵在心意。到时候三里三外都围着人,天又热,太繁琐看着便累。”
浮梨犹豫不决,看向阿乙,说:“你瞧着呢?”
阿乙顿时抱头道:“我在外边跑了一圈,晒得昏,选不出来。你随便定就是了,成个亲而已,阿姐你也忒紧张了。”
浮梨怅然若失地摸着冠,叹道:“我心心念念着九哥赶紧成亲,想了那么多年,唯独没想到九嫂会是个男人。”
“那我们可就早备着了。”华裳忍不住翘了翘尾巴,笑着说,“帝君请风月鉴那会儿便等着君上来,这下好了,可赶上了。我阿姐在时,也成日盼着帝君成家,那北边狐狸洞里还埋着我们给君上的见面礼。除了早生贵子,别的都齐全了。”
阿乙惊恐地说:“早生贵子便不要了!我哪想得出九哥生孩子的样子,姐姐们赶紧说说别的,我晚上要做噩梦了。”
浮梨抽他道:“挨着你什么事。”
“我就是受不住。”阿乙单腿踩上桌,撑着手臂,眉飞色舞地说,“两个大男人,做兄弟不就好了?我是弄不懂的,成婚不就变味了吗?”
“你不过长了个人样。”华裳赏着染好的指甲,说,“其实还小着呢。这人世间情字最难缠,等轮到你了,不论是男的女的,还是猫啊鸟啊,你都不会只想与他做兄弟。”
浮梨把各种料子都叠放好,又叹道:“他还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傻着呢。”
阿乙嗤之以鼻。
浮梨说:“成婚那日,好好替九哥迎帝君。天地间最打眼的差事便交给你了,若是办砸了,回头我就要收拾你。”
说完又和华裳商量着衣服花样,那样子已经描了千百个了,阿乙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不都长一样么!
他捡了一个看,见莲纹套锦鲤,不禁皱了皱眉,说:“这也太俗了。”
他音一落,左右两位姐姐便夹了他,异口同声道:“那你觉着什么样好啊?”
阿乙登时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阿乙足足待了两个时辰才脱身,分明是坐着的,却觉得比外边跑几圈还要累。他负着手,见人人繁忙,群妖也喜笑颜开地搭建屋舍,不禁觉得好没趣。他见殊冉也杵在廊下,便几个蹦跳到了殊冉身边。
“你杵这儿做什么?”阿乙好奇地问道。
殊冉说:“等量身。你阿姐好了没有?”
“你也有新衣裳穿。”阿乙说,“你到时候做什么,变回原身喷水接客吗?”
殊冉“我这个年纪,帝君会体谅,况且我本也不是做那个的。”
“那你做什么?”阿乙问道。
“我换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