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兆煜一去就是许久,许一霖坐在旅店的大门口,等了一个上午。旅店的老板娘搬着一张板凳坐在门前,弯着腰,在一个大盆里正在和面醒面。
许一霖边等边看,老板娘看了他一眼笑着搭话道:“小伙子那里来的?”
当地的方言口音很严重,许一霖勉强听懂了,他道:“我家在桃花坞。”
老板娘家里开着旅店,倒是听得懂许一霖的话。她笑眯眯地道:“听起来就是好地方,难怪长这么俊,你媳妇真是有福。”
这一句话里大部分全是土话,许一霖听不懂,只能微笑应对。
老板娘继续问了几句,许一霖全一句都没懂,眼睛全是疑惑,老板娘边揉面边问,不到半晌就大汗淋漓,许一霖看着道:“婶子,我来帮你吧。”
老板娘忙忙摆手,嘴里叽里咕噜说了半天,然后摘出一团面团,放到靠许一霖这边的木板上。许一霖听得费劲,勉强从一两声熟悉的发音还有老板娘的肢体语言里猜她是拒绝了他,然后怕他不好意思,就拿出一团来让他捏馒头意思意思一下。
许一霖笑了笑,他先去洗净了手,就坐下来捏馒头。
许一霖的手非常的巧,他做馒头那简直不是在做馒头,他手里慢慢地捏出一个胖嘟嘟的兔子,然后捻起两颗黑芝麻点在眼睛上。
那老板娘揉完面一看,哟了一声,道:“真好看,到底是城里人。”
许一霖又借了把干净的剪刀,就着那面团,捏了一个兔子,剪了个刺猬,他把他从年画上得知的,还有这一路上遇到的动物,不重样的捏了快十种。
老板娘乐呵呵地拿着去蒸了,到了吃中饭的时候给许一霖送了五个来。
许一霖之前刚刚吃了药,坏了胃口,便留了三个给秦兆煜,然后拿了两个放在碗里,坐在门口继续等。
只是没等来秦兆煜,倒是招来了一个脏兮兮的女孩子。她大约八九岁,满面饥色,明显是难民的模样,不知是走失了,还是被人丢弃了。她蹲在边角,眼巴巴地盯着许一霖手里的碗。
许一霖笑着朝她招手,那女孩子并没有过来,许一霖拿起一个兔子,向她递过去。
那女孩子飞快地扑过来,抓住那个馒头就啃。许一霖看着不忍心,他借了块毛巾,就着水,给那个女孩子擦着手和脸。
那女童死死的抓着馒头不放,许一霖哄道:“都是你的,别急……我们先把手洗干净,哎哎……不能整个吞……”
等许一霖洗净了她的脸,发现这个女孩子竟然长得很不错,是个美人坯子,他这下倒踟蹰了,这个模样的女孩子,他怎么敢就这么放她独自一人走开。
许一霖问:“你妈妈在哪?”
那女孩子不做声,她两三下把馒头吃完了,然后用力拍开许一霖的手跑开了。
老板娘坐在大堂里看了个全部,她笑道:“吃完就跑,这女娃子挺机灵的嘛。”许一霖不放心,他想跟出去,但是想着秦兆煜呆在原地的嘱咐,站在门槛上犹豫了半响。
就在这时,镇外远远地传来两三声枪响。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紧接着,东南方向,东北方向传来了鸣枪的警报。
许一霖再不犹豫,他追着那个女孩子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15
许一霖心脏有病,他到底跑不快,加上镇上的居民开始慌乱了起来,到处都是人,人人到处乱跑。许一霖在无数人影里紧紧地盯着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他们渐渐跑到镇郊,许一霖只顾着盯那个小女孩,一不留神,撞到一个从岔路口跑来的民兵。
“找死!”那个哨兵拎起枪托就往许一霖身上砸,他大概要紧着往回跑,并没有纠缠,呸了一口就走了。许一霖被一枪砸得倒在地上,一抬眼,那个小女孩已经不见,他爬起来焦急地四处张望。
四处都是田地,麦穗金黄。许一霖无奈地站在原地,但还不到一分钟,一个凄厉的哭叫声从田陇间响起。
许一霖跟着那声音跑到麦田里,只看见一个穿着陌生军服的人解开了他的衣服裤子,压在之前那个女孩子的身上,那个女孩子边哭边叫,厮打啃咬不住。
许一霖扑上去扯开他们。
但那人显然不是好惹的,他一巴掌把许一霖扇到地上,他肆意地叫着许一霖听不懂的话,一边拳打脚踢。
许一霖几乎要被打昏过去,那个士兵模样的的人看上去打够了,正要走开,许一霖以为他又要去找那女孩,直接抱住他的脚,不让他离开。
那人骂骂咧咧地抓着许一霖又是一通打,许一霖死不放手。两人扭倒在地,那个士兵伸直了手去够什么东西,许一霖在那不住摇晃的视线里看到他去够的是一柄长枪。
就在他要够到那柄枪的时候,一直呆在一旁那小女孩反应了过来,她扑上去,一把踢走那杆枪。
她踢的方向非常巧,正好踢到了许一霖的身后。许一霖一看,什么都顾不上了,松了手,回身抢过那杆枪,他回忆着秦兆煜开枪的模样,上膛,对着那人直接扣动了扳机。
后座力撞得他不住后退,枪像是失控了一般,哒哒哒地子弹四处乱飞。许一霖的枪法连准都说不上,他本意是不让那人拿到枪,然后制造混乱,让小女孩趁着这空挡快跑,他哒哒地打光了枪里的子弹,但那么多枪,竟有一枪真的射中了。
正中咽喉。
那个陌生的军人瞪大了眼倒了下去,正倒在许一霖身前。他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