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饶了他?!”这次轮到张赛虎傻了眼。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疼得李德元惊呼一声。他连忙放轻了手,再度轻缓柔和的搓揉着。
“放过他吧。”望着张赛虎专注地揉掌的神情,李德元不由自主的在唇边绽开一朵浅浅的笑花。伸出左手,以指腹轻轻摩挲他的眉间,抚平他紧敛的眉头,李秀才轻道:“算了,好歹那是年过半百的人了,看在他一把岁数的份上,饶了他吧。好不好?”
“你这蠢书生!”不知是夸他太过好心,还是斥责他太过愚蠢,张赛虎转头去看那老者,见他颤抖着身形一副快要晕厥的模样。虽然很想再追加上几拳头,让那老家伙再也没有下半辈子这种东西。可转头又看见那清秀的面容上期待的神色,他终究是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将李德元抱在怀中,就要离开。
“啊?!张兄!”李秀才忙不迭地叫道,“这个,小弟的腿并没有残疾,可以自己走的。就不烦劳张兄费心了。”
张赛虎哪里理睬他的抗议,撇了头去,眼光流连于暗夜星空之上,游移不定:“老子才不是担心你的腿!老子是怕你个书生程太慢,老子后腿。”
火焰摇曳不定,在地面上投下深深浅浅的灰影。零零星星的火烬,在热气的作用下,缓缓升腾上黑暗的夜幕。被秋夜的清风吹拂,随风而动,明明灭灭,仿佛是半空中浮动的星辰。
淡淡的火光映上张赛虎的脸庞,照耀出面颊上两朵不自然的红云。李德元静静的注视著这两片红晕,看见他别扭地撇过脸去,读不到他的表情。可这粗莽汉子—定不曾知道,他那红得仿佛煮熟的虾子—般的耳朵,还有那红透的脖子根,已经将他的赧然全数道于李德元知晓。
不期然地,李秀才的脑海中突熟又浮现出了那一句老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个五大三粗的捕快,确实是毫无道理可言的那。想到这里,他轻轻勾了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啊!对了!”张赛虎突然停住脚步,将他轻轻放在地面上,“你等老子一下。”
“呃?!”李德元惊讶地望着张赛虎滴溜溜地跑了回去,从那三个仍然倒地不起的家伙身上和包袱中搜刮出银子、火石,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包成一个包袱,背上。然后,他临转身时不忘给那两个青年一人赏上一脚,这才滴溜溜地跑了回来,一把又将他抱了起来。
“老子没食言,”见李秀才一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张赛虎以为他是介意刚刚他泄愤的两脚,连忙辩解道,“老子只答应饶了那个老不死的一条狗命。你没说那两个年轻的也不给踹啊!”
“……”望著那痞痞的笑容,李德元登时没了言语。
官兵捕快?!这家伙明明比较像土匪吧。
然而,让李德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赛虎那家伙不但是土匪,而且还相当流氓。
当张赛虎抱著他走了好—段路后,忽然一拐,钻进通往林间的小路上。就在李德元惊讶之时,张赛虎竟然就这样抱着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风吹过林间,拂动树叶“沙沙”作响。星光微微洒在林间,映出树下两个男人的身影:那个高壮一些的男人,背靠著一棵大树。而他的怀里,紧紧搂著一个瘦削的身影。
那男人按住了怀中人的后脑勺,将他贴紧自己的胸口。双臂搂得死死,让对方动弹不得,“张……张兄……”李德元忍不住开了口,喘著气道,“张兄,你快勒死小弟了。”
张赛虎闻言,缓缓放开了手臂,改而以两只大掌捧住对方的面庞:暗夜之中,看不请那清秀而文气十足的五官,只那双黑亮的眼,反射出星彩,晶亮亮的。张赛虎想也不想,伸出舌头舔了上去。
李德元惊得呆了。当那温润潮湿的舌触及眼睑,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可这—来,感觉却更加鲜明了:那灵活的舌头,先是在他的眼皮之上流连不已。直舔得他眼上一片湿漉施漉的。先是痒,再然后是酥酥麻麻。李德元不知所措地僵直了身形,可渐渐的,随著那舌头滑过眼,逡巡于鼻梁之上,到最后舔上唇瓣,李秀才之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是被抽光了一般,身体不由自主的软化下来。没有力气再支撑身于,他慢慢地瘫软下去,却被两只有力的手臂搂住不放。
轻舔转为啃咬,李檀元只觉得唇瓣被咬得生疼,他忍不住开了口想痛呼。谁知那长舌却趁著这个空子,长驱而入。不断地舔,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不断地咬,轻轻地,似乎是要将他拆解入腹,却又不忍心大口吃完,要留著一点一点地享受。李德元只觉得自己的生气都要被对方吸得干了一般,脑中昏昏沉沉,糊成了一片。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没了意识之时,对方突然放开了他。
一时沉寂,二人皆是胸前起伏,大口吞吐着空气。李德元忙不迭的深呼吸几口,好容易缓过气来,他望向张赛虎的双眼。在那双深黑的眼眸中,他看见一种自己所不知道的感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岔子。呆了半晌,他下意识地开口,脱口而出:“那个……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这个……那个……”
这蠢书生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的吻挂不足以让他神魂颠倒,忘却那劳什子的孔孟么?!这个认知让张赛虎心口袭上一阵挫败感。不悦地皱起眉头,二话不说,他再度狠狠地收紧手臂,将怀中人贴近自己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