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是小谈。她这段时间跟从政他们去另一个办事处张罗,好一阵子没见着了。
“哦,回来了?”我手还插在裤兜里,木木的应了一句。
“昨儿就回来了,在白楼看着你(我们管位于郊区的独立别墅办公楼叫白楼)窝在库房,没叫你。”小谈嘿嘿一笑,穿着件挺潮的羽绒,也没换制服,人似乎胖了点。不错嘛,那边水土养人。
我笑着点点头,不好再盯着那些色彩张扬、线条冲撞得甚至有些令人不安的大头画作发呆,转身跟她一起往电梯处走。
“你好像又瘦了啊?咋了最近?”小谈歪着头看我。
我抬眼一看她,抿嘴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上了这个m项目,大半时间在外面出差觅货,有的业内大佬根本不愿意托运,只得自己巴巴的上门。除了瓷器,还有和邹岩一起负责的家具,又跑了几趟山西,天天被那酒店里的暖气轰出鼻血来。。。呆在公司的日子,也似乎没一顿饭吃得安稳没一觉睡得踏实过,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这些事。有时候睡到半夜突然想起啥,“忽”的一下坐起来,抓耳挠腮的要查资料。本来不在家安装网络就是强迫自己回来能好好休息不再惦念这些事,哪知道我也是可疏不可堵的脾气,越没查不到越睡不着,翻来覆去又哆嗦着跑出去找就近的网吧。你说我这是何苦呢?
偶尔拿出她自制的那张书签,看着那些隐隐的铅笔勾勒出的建筑轮廓。。。那三朵紫玲兰的小花。。。是我唯一的休息和安慰。
知道了。。。。。。点心虽好,未必能当正餐。。。。。。知道了。。。。。。
转眼电梯到了13楼,门一开。淬不及防竟与她撞了个正面!脑中人变成了现实。她,l,还有两个不认识的鬼佬,正在等电梯。
三个男人中两位都是西装革履。尤其是l那条金色的领带,特别闪耀。
唯一穿着休闲的男士,年纪四十上下,浅蓝色的衬衫外套了一件海蓝色的v领毛衣,气定神闲。
陈还是穿着最简单的黑色高领薄衫,直筒的灰色西裤裁剪得体,衬托出她修长的双腿,过肩的直长发散散的披下来。电梯门开的一瞬间,她正侧对着我,转头对视的一刻她用手推了一下眼镜,脸上看不出任何值得揣摩的表情。
“陈总好,卫总好。”还是小谈嘴巴灵光。
两位老总冲我们一点头,和那两个鬼佬一起,闪身进了电梯。
“哎,看到没,那个就是pr家族的小r先生。”进了打印间小谈神秘兮兮的对我说。
自从我主力跟进m项目,这边来得更少了,似乎已经完全撤向后台。
“哦?哪个?”我得体的表达了好奇。这位小r先生,从来久仰大名而未见其人。而且,要不是因为关于他家族物品项目的争取,就没有那次去hk,就没有那个。。。和她的。。。
“就是穿蓝色毛衣的那位。”
我哑哑一笑,和我猜的一样。唉,一代从政,二代经商,三代玩ys,现在咱这些一代二代暴发户们,烧个千八百万买辆跑车玩玩算个啥?当年,那谁谁,几千万买个杯子,真就是为了自己喝茶,那谁谁,几个亿买张画,就是要挂在家里看的。除了自个儿升天了,带不走了,不然,根本不会再拿出来交易。这才叫烧!
唉,都那么回事。
“你有没有觉得陈总换了这个发型,显得好年轻哦。”小谈拿着资料遮着嘴,靠近我,又来这么一句。
我转过头看她一眼,答:“人家本来就不老。”
打印机的鼓盒发出摩擦的声音。
这丫嘿嘿一笑,声音压得更低说:“看着比你都大不了几岁。”
这什么意思?!我心里一动。马上镇定下来,弯腰从打印机下面抽出已经打印出的几页资料,淡淡的说:“回头我去把头发剪了吧。”
这丫立刻表情凝固,瞪着眼搬过我的肩膀,说:“好!我赞同!剪!剪了精神!”然后自己哼着。。。“我已剪短我的发。。。剪短了长发。。。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叉。。。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扭着走出去了。
我还在一页页打印复印资料,打印机光条拉出亮白划痕,一条,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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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这些关于m项目的资料就递上去了。
第二天就有了批复——确定的打了√,拿掉的打了x,待定的打了o。
陈和l共同的署名。
呵,手起刀落直接x掉了百分之五十。我关注的颜色釉/单色釉类,乾隆的,全x掉了。
看着这第一轮的结果,我喜忧参半,喜的是,如果非要删,我倒也认为首先应该删乾隆的;忧的是,其它的,我认为还好的,也全打的是o。
第三天上午重新整理了又递上去,下班前就批复了。又x掉了这剩下百分之五十的三分之一。
我又是喜忧参半,x掉的确实还是我认为该x的;我认为该留的,统统还是o。
看看这项目的预算,再看看这批复的效率,最终的生死去留怕就在明日了。这些东西,哪些会留下,哪些哪来哪去,也就明后天了。我开始琢磨着这么跟行家们解释。。。。。。
阿q精神派上用场,反正去留也不是我的,关我鸟事。
下了班跑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