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的安定紧紧地将清光箍在自己的怀中,确认似的上上下下仔细摸了一通,直到清光害羞地抽出了一只手臂,略带点强硬地推开了他,眉毛一撇。
“我问的是你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以为你死了。”
“我?”
“是啊,我注意到你的标记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还以为你是……”
安定说道。
没想到清光居然噗嗤一声,像孩子一样傻乎乎地笑了。一边笑,一边使劲拍着不知所措的对方的肩膀。许久,他才收住笑容,向安定做出解释。
“你还真是死脑筋。不动,又不等于是死了。我和你搭档那段日子,让你去一个人处理异化者,我的蓝点,不也是没有动过吗?”
“这次是因为异化者会放出腐蚀性的液体,而我的武器又没有做过保护的措施,怕弄坏了所以才让那位研究处的兼先生担任大部分工作,而我只在后方做个后勤以防万一——碰巧,他也很乐意……”
清光的声音小了下去,因为他看见,安定的脸上,不知为何染上了一层阴影。
并不是说安定脸上的光线被什么物体给挡住,而是他尽管和往常一样温柔地笑着,眉目间却微微透出某种和平时很不一样的、说不上来的感觉。这种异样让察觉到的清光不由地严肃起来。
“……”
安定没有说话。他直勾勾地盯着清光。
“什么?”
清光不自在地问道。
然而安定却缓缓转过身。
“我去车里等你。你什么时候和他任务结束了,给我打个电话就好。”
突如其来的低气压让清光又琢磨了一遍自己先前说过的话。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哭笑不得的他只得放下原先的计划,快步从后方跟过去。
才踏了两步,细心的清光就觉得安定走路的样子哪里有些不太对。随后,他发现了对方小腿肚上那一块略深的颜色。
“你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伤了?”
安定回头看了清光一眼,沉默。
“……不要紧吗?”
清光问。这么说着的时候他自作主张地将安定的手拽了过来,使劲摁着想给他治疗。
安定没有将他的手松开。这让不敢抬头的清光稍稍舒了口气,挤出一个和往常一样的微笑。
“那边你的同伴等急了。”
确认伤口修复得差不多了之后,安定淡淡地提醒道。
“你想要的巧克力,我也买好了——在车上。反正违规也违规了,电子记录也留下了,我不回去了,就在这里看着你就好。”
“……好。”
清光答应得很犹豫很勉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安定体会得到。对方回答同意并不是因为真心同意,而是认为如果拒绝的话,自己会很失落。
如果是往常,安定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太过分了。可这一次,他很早就产生的种种猜测累加在一起,使得他不得不相信,对方这么做,是在掩饰什么,是害怕自己起更大的疑心。
(可就算真是如此,又有什么用呢?)
安定心想。
从一开始,他就是被清光悉心照顾着的后辈,又是一个在再简单不过的战斗中会受重伤的、一无是处的炮灰。他想要保护清光,可是他除了在清光主动让给自己的情况下,什么也做不到;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帮着对方打理生活,关心对方的健康,又或者是去配合一下对方那些奇奇怪怪的看上去很少女的小爱好。
他的搭档,从来就不应该是这样无能的自己。
清光那么可爱,也不奇怪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他,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在他嫌弃敌人的血液会弄脏自己的衣服时,为他将敌人砍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而这些,大概也是清光所希望的吧。浑浑噩噩地以杀戮而活着,渴求周围人的爱并以此作为生存下去的养分——是任何人的爱,都可以的吧?
想到这里,安定只觉得一股比先前独自战斗时更可怕的窒息感攫住了他。待他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因为某种无从发泄的情感发抖,不知不觉间居然将地上拓出了两个深深的鞋印。
但,即便是这样,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不可救药地爱着加州清光。
清光称呼白大褂(是叫兼先生吗?)为老前辈,那么对方的资历肯定比他要深。尽管面貌看上去比两个人都要小很多,但安定从白大褂那敏捷的身手可以确定,对方绝不是自己预想中的、常年泡在实验室里技艺生疏的退役老人。
这个人,才是清光梦寐以求的强强联手的搭档。
蹲在草丛中的大和守安定观望着不远处二人的战斗,只见白大褂又是精准的一击。那朵食人花朝他喷出了一股冒着烟的液体作为回应。然而,像喷泉一样冒出的毒液在刚要接触到跳跃到空中的对方的时候,却又毫无气势地落了下去。接着,整朵花哆嗦了一下,萎缩了,凋零成一堆触目惊心的、腐败的残骸。
安定刚要站起,就见着两个胜利归来的人有说有笑地朝自己走过来。
“前辈以前具体是做怎样的研究的呢?”
清光好奇地问白大褂。
“也就是做些有关于治愈能力的产生原因和运作机理方面的实验,偶尔跟着隔壁开发些新型武器保护材料——好久没有上战场了,感觉真棒。”
他口中的“兼先生”用毛巾擦拭着头上的汗水感叹道。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像没有注意到另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