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抓过另一只抱枕,咬住了布料边角——反正下个月你去山沟沟里寻找失踪儿童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帮你!
他瞪着屏幕,手指移到挂机键上,阴阳怪气且恶狠狠地说:“贺先生,我觉得您说的实在太有道理了,您的那位朋友也实在太适合照顾孩子了,祝你们配合默契,白头偕老,幸福美满!现在是北京时间三点十分,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您还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说的吗?!”
贺致远:“有。”
……
有你妹啊!
颂然朝天竖了一个标准、有力、霸气的中指:“说!”
然后他就听到对方清了清嗓子,十分郑重且客气地开了口:“是这样的,颂然,我家有一个四岁大的孩子,名叫贺悦阳,小名布布,非常乖,你也见过了,现在就躺在你床上。”
怎么预感……有点不太好?
“我这半个月在国外出差,会比较忙,不能亲自照顾他,刚好家里的保姆也请了假。”
怎么预感……更不好了?
“虽然我们只通过一次电话,关系不算太熟,但是,请容我冒昧地问一句——颂然,你愿意帮我照看一下孩子吗?”
颂然表情呆滞,手一抖,按下了挂机键。
“嘟——”
通话被切断了。
贺致远低头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心道,糟糕……好像逗的有点过头了啊。
三分钟之后,屏幕亮起,对面回拨了过来。贺致远接通电话,只听颂然抖着声音说:“贺,贺先生,您……您直接跟我讲不行吗,这样故意挖坑让我跳,真的很……很伤害邻里感情的……”
因为彻底吓醒了,青年又恢复了之前的磕磕巴巴,偶尔还咽两下口水。刚才那副针尖对麦芒的刺猬模样不见了,变成一只无害的软蜗牛。
贺致远靠着墙,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好一会儿才说:“抱歉,实在对不起。”
对面听到了他的笑声,尴尬地保持着沉默。
“那么,关于答复……”贺致远问,“颂然,你愿意吗?”
8012a的客厅里,颂然握着电话,脸颊越来越红,突然一头把脸埋进了抱枕里。
别这么温柔行不行?
你知不知道你的嗓音加上这种语气……真的很像求婚啊!
颂然无比纠结,都快把怀里的抱枕给揉烂了,最后壮士断腕,狠下决心,咬了咬牙回答道:“我愿意。”
第五章
day 0206:42
拜贺致远的深夜电话所赐,颂然一整晚没睡好,第二天早晨起床,脸上挂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对着镜子抹了半天也没抹掉,像打上去的眼影。
具体来说,主要是贺爸爸的嗓音太有感染力,颂然陷在“求婚”的情绪里死活出不来,前半夜演完科幻片,后半夜紧接着演了一场爱情片。
梦中英菲尼迪男神身穿笔挺的黑西装,手捧一束烈火红玫瑰从花海中徜徉而来,单膝跪地,掏出一枚戒指向他求婚。他满脸花痴地答应,鼻血喷涌而出,汇成一条红河。然后,西装脱掉,马甲脱掉,衬衣脱掉,内裤脱掉……两个人扒衣见君赤条条,在漫天花雨中携手演了一部真刀真枪且每一个细节都不可描述的钙片。
早上醒来一摸裤衩,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uk?
才几天没撸,节操储备已经掉成这样了?!说好的矜持与脸面呢?
他扭头看向还在熟睡的布布,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布布再不换个靠谱点的老爸,长大了子承父业,也自带一身撩汉气场,走哪儿撩哪儿,四面八方开桃花,一棵纯洁无害的好苗子就要毁掉了!
纯洁无害的好苗子睁开眼睛,一双瞳仁亮闪闪的。
“哥哥早上好!”
布布打招呼。
颂然吓得立马回应:“布……布布早上好!”
“哥哥,你是不是做噩梦啦?”好苗子凑上前,关心地瞅着他,“我刚才醒了一小会儿,看到哥哥喘得很厉害!”
“没有!”
颂然坚决否认,一手捂紧裤裆,羞耻地把脸埋进了枕头缝里。
七点半,布布在卫生间洗漱,颂然在厨房煮一锅热气腾腾的鲜肉小馄饨,打入一点蛋花和紫菜,再撒上几粒嫩绿的小葱。
布布囫囵吞枣,哧溜哧溜大口解决掉早饭,坐着颂然的旧单车去幼儿园。
颂然的单车是两百块从修车铺淘来的二手货,原主家里有孩子,所以后座自带一只皮垫子。布布背坐在上头,抱着颂然的腰,对于这种老式的、慢吞吞的接送方式充满了好奇。
车轱辘有点锈了,滚动时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声响,偶尔硌到一两枚小石子,出其不意地颠两下,布布就“呀”地叫出声来,把颂然抱得更紧了。
早晨空气清爽,凉风惬意,头顶一大片翠绿的法国梧桐簌簌作响。临近天亮时s市落了一场小雨,叶片沾水,摇摆时洒下少许水珠,打湿了两人的衣裳。
这座城市还没有真正热闹起来,街上行人稀疏,路边老宅子的围墙上蹲着一只觅食的野猫,身穿蓝色制服的环卫工人正推着一辆小车扫街。
“伯伯,你好呀!”
布布开心地向他招手。
野猫听见人声,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跃下墙檐,而环卫工人握着扫帚转过头来,也笑着朝布布招了招手。
自行车经过一面长长的涂鸦墙,墙上喷着五颜六色的几何图形、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从前布布坐着爸爸的车,一眨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