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即便克鲁愿意送给克雷登斯,但在莱马洛克的一再坚持下,他还是很坦然地收了忒休斯的钱。所以忒休斯从店里出来时感觉自己轻了很多,估计是放在口袋里的玩意已经空了。
对此,克雷登斯则更是不好意思说话了。他缩得更小,以至于帕西瓦尔不得不捏住他的肩膀,他才不会消失。
“因为他担心你以为他惦记着以前的什么人。”莱马洛克不止嘴快,而且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忒休斯觉得海巫是故意的。
“惦记着——”帕西瓦尔刚想说他没听懂,但话还没说完就明白了。他无奈地笑笑,揉了揉克雷登斯的脑袋。
他和克雷登斯永远都是这样,想得多,想得复杂。纵然出发点都是为了对方考虑,却总把事情越办越麻烦。
“我知道你不会,”帕西瓦尔道,“即使会,那退一万步而言,你想的也是我这张脸。”
克雷登斯也笑了,他的面颊比莱马洛克咬在嘴里的苹果还要红。
他没想过帕西瓦尔也会有懂得开玩笑的一天,当然,帕西瓦尔自己也料不到。
本来忒休斯和莱马洛克打算收拾包袱后自行离开,毕竟假期有限,再让帕西瓦尔请假实在过意不去。但帕西瓦尔和克雷登斯坚持要把他俩送上轮船,并一致表示还有一点事情要向他俩交代。
到了码头,帕西瓦尔则把忒休斯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道——“菜虽然可口,但吃多了就犯饕餮之罪。虽然你比我年轻几岁,但不要透支过多。”
“我会的。”忒休斯一本正经地回答。
“任重道远,万一海巫寿命比咱们长,你总不希望落得因身体质素差异太大而惨遭抛弃的下场。”
帕西瓦尔长叹一口气,以一个努力地在中年危机中激流勇进的猛士的姿态嘱咐忒休斯。
“我懂的。”忒休斯也用力地拍了拍帕西瓦尔的肩膀,并给了对方一个扎实的拥抱。
帕西瓦尔习惯性地客套,“以后有空的话——”
“你敢说我就真敢来。”忒休斯警告。
于是帕西瓦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把后半句吞进了肚子里。
而莱马洛克与克雷登斯这边则简单多了,克雷登斯只是断断续续地头一次说出了“我我我会想、想您的”,并哆哆嗦嗦地把一个小布包交到莱马洛克手里。
莱马洛克解开袋口一看,里面惊现大大小小十几管裂伤膏。
“……其实你让我们陪你去选礼物是对的,”莱马洛克鱼穴一凉,感慨——“以后多让朋友给你参考一下,可能你在送礼物这方面欠缺经验。”
“您……您不是需要——”克雷登斯窘迫不已,他瞬间觉着自己送错了东西,脖子又红了起来。
“不不,我很喜欢,”莱马洛克安抚,想想又觉着自己这么回答好像有点奇怪,补充道——“我……我很需要,谢谢你。”
简单地道别之后,两人登上了轮船。
忒休斯买了一张头等舱的票,之前和莱马洛克睡头等舱时什么都没来得及**,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机会,料想无人打扰,不如补上之前的遗憾。
尽管莱马洛克对此一无所知。
但事情却不如忒休斯预期的美好,当船只启航,而忒休斯和莱马洛克也终于安顿下来,正想躺在床上歇一会时,刚解开外袍就听到有人敲门。
莱马洛克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加快速度往床上钻,以防忒休斯让他去开门。
忒休斯啧了一声,无奈也只好把外袍重新披上。
但奇怪的是当他打开门后,门外却什么人都没有。于是忒休斯又把门关好,再次试图宽衣解带。
可那门声仿佛在与他作对,刚关上又响起来了。一声一声非常清晰,忒休斯想理解成来往的船员的脚步都不行。
于是他第二次把门打开,这一回还走出去看了看走廊。
左右走廊都没什么人,只有船员在走廊尽头忙碌着。
忒休斯再一次把门关上,但这回他没马上脱衣服,而是杵在门口,抽出魔杖,等着那恶作剧的家伙再一次靠近。
而这一回,那门只消敲响了一下,忒休斯就眼疾手快,迅速地将门打开。
神奇了,门外还是什么都没有。
而更神奇的是,敲门声居然还在继续。
莱马洛克也扫视了一圈三十平米的房间,接着指了指窗帘,犹豫地道——“好像……好像是有人敲窗。”
忒休斯狠狠地把门摔上,举手用魔杖对着窗帘。手臂猛地一挥,窗帘唰地拉开。
看清舷窗的刹那,两人都呆住了。
只见一条章鱼正趴在舷窗外,巨大的章鱼头瞧着窗帘拉开了,圆眼睛转了转,朝里头的两人兴奋地挥了挥触手。
五分钟后,爬上船又变回人形的克鲁兴致高昂地和莱马洛克挤在一张床上。
“你逃票了?”莱马洛克问。
“还用买票的吗?”克鲁反问。
“你要去伦敦?”莱马洛克再问。
“不知道呀,反正好不容易高文给我离岛一次,**脆多玩几个地方。”
克鲁把触手变出来,舒坦地占了大半张床。有几条还吊在床边,随着轮船轻微的震动晃一晃。
“那好啊,”莱马洛克也开心起来,“我认识一个动物学家,他看到章鱼形态的海巫一定很喜欢。”
“他不会害怕哦?”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