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含笑谢过后,命小厮把三位村长一位里长搀扶到稍微能避风挡雨的青蓬马车。
“几位老人家,先喝口姜茶暖暖身子吧。”贾政考虑着自己要来救灾之地,因此临出发前也对马房管事吩咐过,将马车里外都改造了一番。外面的帘幕等自是最防风最普通的青帆,里面除却一个暖壶,便是一副茶壶,里面泡得也是驱寒之物。
不过接过光滑的茶盏,迎着徐徐而来的暖气,四人都觉得恍若到了世外桃源reads;。
贾政又从庄稼着手,寒暄了几句,才问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涉案之人的人际关系。
这问题,虽先前锦衣卫等人问了数遍,但四人也没什么不耐,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的道出。
贾政手指摩挲着茶沿,询问道:“你们朝外迁移的是因大雪压塌了房屋,又无存粮?”
“回大人,这……”里长听出贾政后半句的疑虑,急急忙忙解释道:“大人,这可没牵扯到什么赋税。实乃村民为利!自王有田发迹归乡后,他虽行了不少善世,但也引着乡民们将自家的存粮卖给其以做酿酒之物,也有不少人见蜜饯赚钱将良田改成了果树。这番下来,虽不少一时间得了不少银钱,可如今突发状况这么一来,可就没多少存粮了吗!他们的房子虽比那些谨守本分的牢固一些,不至于被压垮。可一方有房,一方手中有存粮,一时间原本和睦的村民,也互相提防猜忌起来。我等无法,说动那些没有存粮的村民们一同往外,从其他富贵村中买些余粮。”
“这么说村里还有不少村民在?”贾政问道:“除了这官道,是否还有其他小道?”
“有是有,不过可得翻过两座大山,如今这大雪封路,可不好走。”王全道。
“无碍,还劳烦几位挑位熟悉路的青壮年来,本官需往他们家里查探查探。”
见贾政神色笃定,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不敢说什么,颤颤巍巍的下了车,便去唤族中的壮年来。
“老爷,您真要去那穷乡僻壤之地?”
贾政定定的看了凑上前来的小厮,郑重其事道:“在荣府,我只是二老爷。”他先前对这些细枝末节没在意,乃是因为初来乍到没真正的入世,把自己当贾政,且也是因为不知贾家当家主人的秉性。
先如今贾家未来规划确定了,便该好好整顿整顿贾家内务了。
小厮觉得今日风刮得有些疼,以至于他有些不明白这含义。
没去理会小厮如何,贾政回眸扫了眼跟随自己而来的护卫,言简意赅:“你们若是不愿去,便可回府拿了银子去庄子养老。”
“政二老爷,这话可瞧不起我们兄弟们了!当年我们跟着国公爷上战杀敌,什么苦难没吃过,岂会怕了小小一座山!”护卫开口言后,又拉了拉语调,面带踌躇着看了眼贾政:“不过您当真要自己去,不妨我们兄弟几个走一遭吧。”
“自己亲眼一看,才能更加清楚。”贾政不容拒绝的道,修信一封告知家人忙于公务,也不说其他,便开始翻山越岭。
且不提大雪封路又多难走,贾政如何坚持不懈,此情此景感动护卫等人,就说荣府内接到贾政家书,贾母心疼之余更是喜不自禁的,直言大谈贾政有其父之风,乃荣府顶梁柱。
听得贾赦想翻白眼,但看着眉开眼笑仿若立马能封官进爵模样的贾史氏,不忍将贾政的自我政途规划道出口。
因为他觉得老二脑子一时抽了,但没准能在太太和其妻的深切殷望下,能改邪归正。
毕竟,贾政脑抽了要走刑诉,当个讼棍。
听到贾政忙于公务,王夫人闻言也欣喜不已,不自禁的挺了挺腰板。要知道她当年闺阁之中费尽心机的嫁给贾政,图得就是贾政年轻有为又得当家人喜欢,自以为能够少年中举,而后让她诰命在身。
可随着贾政一次一次的落败,她逐渐将目光投到了贾家的爵位之上,本原以为与贾史氏联盟,便可得之,谁料荣国公虽是说疼爱幼子,可终究以长幼有序为由,直接临终前上奏,都未让他们知晓reads;。
等贾赦爵位落实,她也深知了贾政的性子,自然也随之把目光放在中公上。趁着分家之前多捞一点是一点,当然若是大房被老虔婆打压,她见机推波助澜一番,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