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出。他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体竟还在微微痉挛着。
被泪水润泽的黑色眼瞳失去了焦距,变得空荡无神起来。
杨毓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忙撤回自己的元神。
只他忘形了,明明之前提醒了自己许多次,修为相差太多的双修会给修为略低的那人带来几乎灭顶的快感,那张近乎泯灭神志的高潮,对于修士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忙不迭地检查了一番,指尖小心地揉着林徽末头部的穴位,见他大睁的眼瞳渐渐恢复了之前的光亮,他这才舒了口气。
果然不能太过得意忘形吗。
垂眼看着正在缓慢恢复着的林徽末,杨毓忻忽然想到了什么,也不急着深入交流了。他的手一翻,一把长三尺五寸,通体灰黑色半点灵光也无,姑且称呼为刀的物件被他握在右手之中。
左手则伸出,修长的手指一一嵌在林徽末仍微微痉挛着的五指之间,十指相扣,将林徽末的手掌牢牢地按在床褥上。
而后,右手那把灰扑扑的长刀举起,毫不犹豫地穿透了他的手背。
元婴修士单凭肉身便可堪上品的法宝,但这一刀下去,杨毓忻的手掌就像是豆腐一样,毫无阻碍地穿透过去,连带着刺破了林徽末的掌心。
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在猝不及防间忽然被人挟持到了高空,而后又毫无征兆地松开手,这带来的刺激几乎麻痹了林徽末整个身体。以至于此时掌心被利刃刺破,鲜血涌出,带起的疼痛也不足以让他似往日那般敏锐的反应过来。
林徽末慢了半拍才转过头,有些呆呆地看着被那么一把丑刀穿串的两个手掌。
呃……有些疼,似乎是流血了……
唔,按在他手上的手,似乎有些眼熟……
还没等林徽末反应过来,杨毓忻已经缓缓地抽出了那把刀。
杨毓忻执起林徽末流着血的手掌,轻轻地舔了一下掌心的刀伤。
鲜血止住。
方才那一刀下去,无论是杨毓忻被刺穿的手掌,还是林徽末被刺破的掌心,都流了不少血。
但林徽末被执起的手下床褥却没有沾上一滴。
两人流出的血,尽数被那把灰扑扑的刀吸收。
灰黑色的刀身上似乎浮出了宛如人体血脉一般的血色纹路,握在手中的长刀忽地微微一震。
杨毓忻松开手,那把灰扑扑的长刀凭空而立。
就像是蒙尘的宝物被一只手轻轻拂去了上面的灰尘,以炼器师和主人的鲜血来醒刀的法宝挣开了破旧灰败的外壳,逐渐展露了令人炫目的华丽来。
修长的银色刀身约莫四指宽,形似禾苗,刀身并非光滑雪亮,而是点缀着碎星般的细小颗粒,流光溢彩,好看极了。
林徽末的视线有些迷蒙,喃喃着道:“好美……”
杨毓忻轻笑一声,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殿外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杨毓忻脸色微变,看了一眼眼前褪去灰黑色外壳,露出内里华丽的长刀。
长刀上笼着的淡淡灵晕,是紫色的。
仙器出世,天地有感,自然有雷劫伴随。
杨毓忻在心中暗骂一声,这雷劫简直来的不是时候。却是毫不犹豫地将手掌上的血尽数往刀身上涂抹,飞快地画下了一个阵法。
这是他从古族传承记忆中学会的一种阵法,专门用作隐藏气息之用。
只见长刀嗡鸣一声,似是不甘地敛去刀身上紫色的灵光,刷一声落下,直接穿透了床榻,只留下约莫一尺长的刀柄。
古族不同于一般的修士,最强的从来是他们的血脉之力。以其鲜血绘制的匿息阵法一出,堪堪聚集的黑云以及开始酝酿的雷劫顿时就失去了出世仙器的位置,不甘心地炸响几声空雷后,缓缓地散去了。
暂时搞定了雷劫,杨毓忻也不管这把扎进床榻里头的长刀,反正床够大。
半点也没被突如其来的雷劫扰了兴致,杨毓忻俯下身,咬住了林徽末的嘴唇,悠悠地接上林徽末方才无意识的轻语,道:“不及你万分之一。”
迟钝的大脑有些难以立刻领会杨毓忻的意思,但下一刻,席卷周身的情潮就让他忘记了思考。
*
转眼,三日过去了。
西侧殿外,巽戌鬼鬼祟祟地探出头,张望着大门紧闭的殿宇。
她的身边,一二三四,四个师兄巴头探脑地往那边瞧。
巽戌小脸皱成一团,忧心忡忡:“自从长老将小师兄抓到西侧殿里头,小师兄就一直没有出来。该不会,小师兄已经遭了凝丹长老的毒手了吧?”
想到从前师兄跟她讲过的,山下有一些丧心病狂专门拿修士炼人丹的炼丹师,巽戌咽了咽口水,不敢想象那个招人喜欢的小师兄变成一颗丹药的样子。
“应该不会。”巽卯严肃脸分析道,“凝丹长老出身太禹杨家,是杨家的未来家主,正道一方一品势力的主人,断不会无缘无故地对无辜弟子下手。”
完全不想蹚这浑水却被巽戌生拉硬拽,一脸无奈地蹲在这群猜来猜去的师兄弟中间,巽辰翻了个白眼。
一群蠢货。
眼睛长来完全是个摆设。
这些日子凝丹长老的态度还看不出什么吗?哪怕凝丹长老动手将天机殿上下都宰了,都不会动小师兄一根汗毛。
他们这么一副跟小师兄关系很好很亲近才会惹来凝丹长老的针对。
巽辰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要仔细想想当时的情景,完全能够推断出来长老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