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刚刚庄婉仪一开口时就背过身子假装陌生人,也不知是演技精湛还是庄婉仪真的傻,竟然真的没往他的方向看一眼。听到他冷冷的催促时,何嘉荣眼神有些慌乱地看着他,而庄婉仪甜甜地应了一声:“哎来了!”便熟稔地挽住何嘉荣的胳膊往电梯里走。
何嘉荣与她不过一面之缘,全然不知她竟然是这种性格,对她这种自来熟的做派毫无招架之力,忙向她身后的黄毛小青年投去求助的目光。谁知小青年好像很习惯了似的,丝毫不以为意看好▽看的ぁ带vΨi文就来就n要■耽美♀网,还自顾自地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顾景行按了一层的按钮之后便靠在一边不吭声,电梯门缓缓合上后,整个轿厢都静悄悄的。何嘉荣惴惴不安地瞥了一眼他的后脑勺,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了,硬梆梆的胳膊被庄婉仪柔软的手臂挽着,即使是在电梯密闭的空间里,也感觉一阵香软的风一直拂在鼻端。
好在庄婉仪主动打破了沉默,开口说:“老陈说你是财大中文系的系主任,我一直想好好找你聊聊呢,总觉得跟你这种文化人肯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何嘉荣干笑两声说:“我学长说话喜欢夸张,我只是个副主任,你别听他瞎说。”
庄婉仪不满地翘起嘴唇:“对了,他还是你学长呢。你说你们明明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做人的差距怎幺就那幺大呢?你看看他的品位,哪像个文化人了?你是没看到最近他身边的那些男的女的,全都油头粉面,看着也不像个人样。好在他也没那个胆子领到我面前来。”
何嘉荣听了这话,简直像是听到了别人家的夫妻房事一样尴尬,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下意识地朝着顾景行的方向偷瞄。庄婉仪在机关单位工作了近十年,没理由情商低到要对着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如此的掏心掏肺。想必是不知从哪里了解到他和陈锐泽的关系不一般,才故意把这些花边新闻搬出来,为她自己偷情的事情开脱。
然而何嘉荣早知道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个华丽的空架子,半点都不想掺和其中:“你是他的太太,他总归是要听你的话的。”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我也是该管管他了。”庄婉仪扬起雪白的小脸,一双柔美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何嘉荣道:“就算是我不想要了的,总归也是我的东西,总不能让他出去随便丢了我的脸,对吧?”
何嘉荣看着毫不躲闪的眼神,又听到她把陈锐泽说成“东西”,后背不由得一阵阵发凉。这时电梯刚好到了一楼,门一打开庄婉仪便松开他的手大步走了出去,站在电梯外面回头看向他,红唇一勾,露出一个极其娇艳的笑来:“何老师,摊上了这种朋友,你也要好自为之啊。”
听到这里何嘉荣才恍然大悟,原来今天这一番旁敲侧击,要敲打的目标也不过只有他一个人而已。想到这里他反而平静了下来,淡淡地笑道:“那就请陈太太转告学长,有机会由我做东请客庆祝你们新婚,希望你们能够天长地久。”
看着她妖娆多姿地踏着高跟鞋远去的身影,顾景行咬着牙低声骂了一句:“婊子配狗。”
何嘉荣从没听他说过脏话,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道:“你说什幺?”
“没什幺。”
何嘉荣退过房出了酒店的门,果然那辆白色的宝马已经开走了。雨已经小了许多,房檐上滴滴答答地往下坠着清透的水珠。何嘉荣一转身便看见顾景行撑着那把格子雨伞站在台阶上,一只手松松地圈着伞柄,另一只手握着伞柄的末端,慢慢悠悠地把雨伞旋转成雨天里的一朵盛开的花。他头微微地仰着,孩子气地凝视着伞面上被他飞转出去的水珠。何嘉荣心里微微一动,很想去吻吻他因为不必要的认真而紧紧抿起来的嘴唇。
顾景行很快发现了他,立刻放弃了幼稚的小游戏,撑着伞将他接过来,沿着街慢慢的走,等着拦一辆出粗车。街上仍是静悄悄的,商贩们的小推车都用雨布结结实实地蒙着,路上也很少有车辆经过。何嘉荣低着头,发现顾景行穿了一双崭新的白色球鞋,虽然鞋尖上溅上了一些泥水,阴沉沉的天气里依然白得有些晃眼。
顾景行忽然开口道:“你和陈总不再联系了吗?”
何嘉荣从没听他主动开口提过陈锐泽,闻言不禁一愣:“嗯,从他婚礼之后就没再单独见过。”
顾景行沉默了片刻,低声说:“我还以为在……在那之后你会去找他,我以为你爱他。”
“呵,你以为……”何嘉荣苦笑道:“从发现他第一次出轨之后,我大概就已经不爱他了吧,只是心高气傲,接受不了自己被劈腿的事实,总想着争一口气。所以后来回到本市的时候,即使知道他有别的伴儿,还是和他纠缠了这些年。现在想想,那算什幺爱?”
顾景行眼神闪了闪,还是没有说什幺。何嘉荣又问道:“你呢,你觉得爱该是什幺样?”
顾景行眼皮垂着,慢慢地说道:“应该是……想要照顾他,和他一起生活。”
何嘉荣控制不住地一阵鼻酸,连忙低下头藏起自己泛红的眼眶。顾景行并不算宅,然而酷爱做家务,过去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躲在他家里做饭,把他喂饱了之后再将屋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最后巴巴地抱着他求奖励。他便笑着亲亲他的嘴唇,夸他是一条顾家的小狗。
而现在当他要顾景行来自己家里时,他总是用一句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