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就会倒的妇人,心下有点犹豫。
真正的高扬其实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家渣爹和范姨娘的真面目,但他一直没有告诉庆阳长公主。因为他怕自己说了,身体柔弱,又一心爱慕着父亲的母亲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可高洋却不想再替他隐瞒下去了。
如果不尽早割掉伤口上的腐肉,伤口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难愈合。何况真正的高扬已经因为这事儿丢了性命,他这个得利者,怎么说也该替他把这个死仇给报了。
这么想着,高洋就擦了一下疼出来的眼泪,抬起头郑重道:“娘,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但你得答应我,不管听到什么都不可以太激动。”
庆阳长公主一愣:“你说。”
高洋却没有马上开口,而是转头看向严绍,请他帮忙找个大夫过来以防万一。
严绍斜了他一眼,正要答应,庆阳长公主身边的嬷嬷说话了:“少爷,不必劳烦世子,杨太医就在外面候着呢。”
庆阳长公主这显然是怕宝贝儿子会出什么事,才特地叫上了御医一起来,严绍没太意外,挑眉说了句客套话,就带着荆无忧出了门。
那说话的嬷嬷也很快带着其他人退了出来,屋里只剩下了庆阳长公主和高洋。
荆无忧这会儿脑袋已经清醒了不少,见此快步跟上严绍:“发生什么事了?长公主怎么会来?”
严绍在廊下站定,懒洋洋地睨了她一眼:“你猜。”
荆无忧:“……”
荆无忧其实不是要打探什么,只是庆阳长公主母子俩如今身处宁远伯府,又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她怕出什么意外,所以才想着先了解一二,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这会儿见这破未婚夫一脸的欠收拾,她小手发痒,忍不住就抬手掐住了他腰间的软肉:“你说不说?”
敏锐度还在,但身体完全没跟上反应,因此被掐了个正着的严总:“……!”
“我问你不是为了八卦,只是,”荆无忧压低声音,小脸肃然地问,“高家这事儿会影响到咱们府上吗?”
严绍黑着脸瞪她:“你给我松手!”
荆无忧:“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松手。”
严绍侧身试图甩开荆无忧的手,可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竟是手巧灵活得任凭他怎么甩都甩不开。
严绍:“……”
严绍脸黑如锅底,最后只能咬着牙投降:“不会!不会行了吧?这事儿跟我们家屁关系都没有!”
荆无忧歪着脑袋仔细打量了他两眼,确定他不是在敷衍自己,才松开了自己铁钳似的小爪子:“那就好。”
结果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屋里突然传出庆阳长公主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怒呼声:“你在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是……是不是那个严绍在你耳边乱嚼的舌根?他想干什么?啊?竟敢这般搬弄是非,挑拨咱们家人之间的关系!”
荆无忧:“……”
荆无忧:“???”
说好的这事儿跟我们家屁关系都没有呢?!
***
严绍猜到了庆阳长公主可能不会马上相信高洋的话,但他万万没想到,她在惊怒之余竟会把这一切怪到他身上。
“……”
虽然原主给人留下的印象确实不怎么样,但纨绔就可以随便扣锅吗?纨绔也是有尊严的!
又见荆无忧正沉着一张肉肉的小脸盯着自己,一副随时要再给他补几爪的样子,严绍额角乱跳,也懒得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扭头就一脚踹开房门走了进去:“长公主方才这话,恕在下不能认。”
荆无忧被他这堪称不敬的举动吓了一跳,忙上前去阻止,可因为腿没严绍长,还是晚了一步——庆阳长公主已经脸色铁青,双目通红地看过来。
荆无忧被她这模样惊得心头一跳,赶紧关上房门,上前欲请罪:“长公主恕……”
没想腿才刚刚弯下来一点,就被严绍抓住胳膊拉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情况就一边儿呆着去,别瞎捣乱。”
他这语气和平时不大一样,听着随意,却带着某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荆无忧愣住,下意识忘了反抗。
等她回过神,严绍已经走到高洋身边,一把扯起他的袖子:“那俩丫鬟当时对高兄可是下了死手的,他身上这些淤青就是铁证。长公主若是不信,大可以叫太医进来检查。至于别的,在下那会儿不过是恰好路过,又听从高兄的吩咐把他从高府里带了出来,别的可什么都不知道。”
“对对对!娘您看我的胳膊,这上面的淤青都是她们拖我进屋,想捂死我的时候给我弄出来的!可疼了!要不是我拼命挣扎引来了严世子,他又及时出手相救,我这会儿只怕早就已经断气了!”高洋也忙指着自己胳膊上的淤青哭道。
这青天白日的,竟有人胆敢在庆阳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谋害高家大少爷?!
荆无忧闻言大惊,长公主更是如遭雷击地僵在了那里,久久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