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发展到这步,我们也只能说尽力去补偿小齐,以后你们家里人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们说。”
“不用了。”这边的母亲忍下悲伤,缓缓道:“你们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儿子的命,我是打死都不可能同意这件事的,所以你们可以收收你们的善心了,我家不需要。”
旁边的男人,则沉着脸色一言不发地抽着烟,连抬眼看这衣着端庄的女人一眼都没有。
“曹太太,”一直站在旁边的老太太忽然开口了,沧桑的声音在午夜里听着更是带了些黄土的味道,道:“这件事过后,还希望我们两家能互不打扰,彼此就当做不认识的。”
“可是景行他……”女人忍不住开口,想说点什么,又被那边的男人开口唤住了,那人道:“金枝,你还是回来吧。”
万事都准备妥当,纸人立起,证明鬼魂已到,招魂幡不断扬起,说明当事人意愿强烈,道士掐指一算,吉时已到,手一扬,一阵火光顿时炸开,接着唢呐、大钹、碰钟、锣鼓齐齐敲了起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好不吵闹。
道士徒弟递过一只童子鸡,地上放着即将要结成阴亲的两人的生辰八字,割开鸡脖,一注鲜血流了出来,落到地上的红纸上,渐渐浸湿了,接着将鸡一放,手拿符纸,一声“爆!”,纸落在地上的字帖上,一并爆开。
做完这一切,他便起身,站到一旁,地上的火苗熊熊烧着,似有魂灵陷在其中。
这边的一家三口,有人递了只大公鸡过去,母亲缓缓地接过,面露谨慎地递给旁边的小孩,道:“来,你抱着这只大公鸡,直直地走到那边。”
小孩听话地伸开母亲的手,懵懂又艰难地抱着那只估计比他还大个的大公鸡,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走到那边就可以了。”母亲在一边鼓励。
小孩抬头看了她一眼,抱着大公鸡走到坟前牌位正立着的地方。
忽然一个道士出来,继续念着术法,原处的天空似乎渐渐露出亮光,然而一脸迷茫的小孩其实什么都不懂,他脑中所的只有那吵得震天响的唢呐声,吹着喜庆的调子,听起来却莫名的悲鸣……
“死人和活人的婚礼,更何况这边还是个小孩,只能找个会做法的道士来做。”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低声说道。
“我的儿,你怎么这么命苦!”哭得凄凄惨惨的女声……
“他儿从小阴气就重,被鬼占了一魄了能怎么办,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死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总之,先熬过一劫再说。”又一个老妇人的音调。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莫名充斥在齐峥的脑海里,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紧闭着的眼睛动了一动,却睁不开,忽的,他又听到了那声悠悠地喟叹,“齐峥,我们是天生一对。”
“放你妈的狗屁。”梦里的齐峥冷静地拒绝道。
须臾,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境和声音全都消失了,耳边能听到一阵急促的鸟叫声,齐峥缓缓地睁开眼睛,晨光微至,周围一片灰色。
昨天夜里他就抱着棉被勉强窝身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有点小,他只能曲着腿,别扭地盘在上面,此时他睡醒,才发现自己睡着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滚下沙发了,棉被都裹在身下,虽然屋里又暖气,但冻了一整个晚上,也不见得好受。
不过,齐峥把被子抱着坐在沙发上,脸上带了些深沉,他做的梦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梦里的人全看着都有点熟悉,却又实在记不起是什么人?
落地窗外边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雨滴落到光滑的玻璃墙上流下一道又一道的水痕,落地窗上布满凌乱的水珠。时间还很早,凌晨七点多,周围一片昏暗的光线,原处一座高楼在萧瑟的细雨中显得有点难以分辨,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雨声拍打在窗上,碎了一身后,化为一道痕迹的声音,稍纵即逝,却总是前赴后继。
下雨了为什么还会有鸟叫声?
昏暗的空间里,齐峥驮着身,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的细雨,右手夹着一只点着的烟,红色的烟头不停闪烁着,升腾而起的烟气晃晃悠悠地缭绕在整个客厅里,若隐若现。
忽的,他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正是许久没有见到儿子的齐母打来的,悠悠地问道:“阿峥,你什么时候回家?”
“三天后,火车票已经买了。”齐峥听着母亲这话语里头难掩不去的疲惫,忍不住喉咙有点发紧,问道:“你在干嘛呢?”
“我要去给你爸送饭啊,你爸也说挺久没见到你的,想你了。”齐母笑着说道,“过几天就能见到你了。”
“爸的病怎么样了?”齐峥问。
齐母在那边安静了半会,没有回话,电话里尴尬的寂静总让人觉得有些莫名的危险,过了好一会儿,齐母才说道:“医生没明说,但暗示了。你爸这一个月来,每天吃的少,拉的也少,睁开眼的时间更少,上周开始一直在叫你,说想看看你,可能他自己也有感觉了。”
齐峥听得眉头顿时一立,道:“爸呢,我想和他说说话。”
“他现在估计还睡着,待会陪他说会吧,妈就是想问问你几时回家,这次回来多陪陪他。”齐母叹了口气。
齐峥应了一声,心里的忧虑浮上心头,他一直在外,家里的事情,那么大的压力都压在母亲那边,真不知道这些年来她是怎么度过的,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齐峥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