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帮祁业翔清洗了口腔,吸了下气管里的痰液,和值晚班的医生打了招呼后才离开,离开前叶朝突然又问了一句:“还记得我是谁吗?”
祁业翔给他手上写了两个字:叶朝。
隔天是周末,可早上叶朝并没过来,他打电话让护士帮忙给祁业翔喂了饭和药水,一直到下午快吃饭的时候叶朝才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来了以后他先帮祁业翔调整下了仰卧的姿势,然后才开始帮他喂饭。
因为祁业翔只能吃流食,叶朝怕他只喝米汤、豆汁营养不够,这次给祁业翔带来了鲜榨的蔬菜汁和菠萝苹果汁,帮祁业翔从鼻饲管喂了进去。
“你还记得我二姨吗?就是你和叶暮回去时叫你去家里吃面条的二姨。”叶朝一边帮祁业翔喂饭一边和他说着话。
祁业翔想了想,依稀记得那天的炸酱面特别的咸,他喝了一肚子的可乐。
他在叶朝的手上划了个“y”
叶朝看了挺高兴的继续说:“你还记得啊!那年你和叶暮走了以后我二姨就不在县中教书了,她家里办了个柿子的小加工厂,那时候我二姨夫在县政府,能有点优惠政策,现在县里的柿子加工厂越来越多了,利就薄了,再加上我二姨夫今年也退了,二姨就想用以前赚的钱在市里开个农家菜的小餐馆,今天上午叫我去看店面去了。”
祁业翔在他手上写了几个字,汉字笔画多,祁业翔写了好几遍叶朝才看明白,他写的是:“找到合适的了吗?”
“还没呢。看了三个,两个要租金太高,另外一个姨嫌位置不好。噢,忘跟你说了,护士说你手上的纱布下周就能拆,到时候我给你拿个硬纸夹过来,你可以用笔在上面写。”
祁业翔写字问叶朝他的眼睛怎么样了。
“医生说眼没事儿,眼上的纱布再等两周就能拆了。”
祁业翔没法讲话,再加上写字也写上要半天,基本上绝大部分时间叶朝都在那自言自语:“我姨说了,现在家常菜、农家菜餐馆这么多,她要办就办一个快餐式的农家菜餐厅,像肯德基那样的……也不知道谁跟我二姨说肯德基是山东人开的店,用的鸡都在德州精选的专门做扒鸡的鸡,所以叫‘啃德鸡’,我姨上午说她要开个以野味为主打菜的餐厅,准备起名叫‘啃野鸡’。”
祁业翔在喉咙里呵呵笑了下,在叶朝手背上写道:别逗了,一笑胃就疼。
“哦,那我再给你讲几个小白兔的笑话吧。有一只小白兔在森林里欢乐的奔跑, 碰到一只吸大麻的大灰狼,小白兔说:‘大灰狼,生活这么美好,为什么要做伤害自己的事呢,让我们一起在森林里奔跑吧。’于是大灰狼扔了大麻和小白兔一起跑,跑着跑着又碰到一只大象……”
叶朝的笑话一直讲到祁业翔吃完晚饭,叶朝帮他清洗了口腔,又给他翻了次身。然后开始用医用清洁剂清洗祁业翔身上刚愈合的烧伤创面,因为这些新愈合的地方仍会有药痂和分泌物,特别容易引起细菌感染而导致败血症,所以叶朝每天都要清洗至少一遍,然后他给结痂的地方涂上了抗疤痕的药物。等这一切都忙完后已经到了医院晚间查房的时间。
叶朝临走时又问祁业翔:“还记得我是谁吗?”
祁业翔慢慢悠悠的在叶朝手上写了好几个字:你,当,我,傻,啊。
写完以后祁业翔听到床边站着的那个人轻叹了一口气:“不是你傻就是我傻。”
第二十七章(下)
一周之后,医生拆掉了祁业翔手上纱布。叶朝给他拿来了能夹一叠纸的硬纸夹还有笔。因为看不见,祁业翔在纸上写的字并不是很工整,甚至有时候两个字会部分的重叠在一起,不容易看清,但交流上还是比以前顺畅了许多。拿到笔后祁业翔首先在纸上写下的不是汉字而是一连串号码,叶朝看了看,是个本市的电话号码。祁业翔又接着在纸上写下:帮我打这个电话,让接电话的人来一趟。谢谢。
虽然不知道祁业翔要找谁,但叶朝还是试着去打了一下,却无人接听。
回来告诉祁业翔后,他倒是无所谓的又在纸上写道:没关系,明天再试试吧。
烧伤创面的渗出和挥发的水分往往会超出正常皮肤的三倍,所以在祁业翔每日的输液量逐渐减少以后,叶朝需要定时的给祁业翔喂水,以避免高渗性脱水。平日里祁业翔又只能吃些流食,叶朝怕他营养不够就干脆将每天的水改为了牛奶、豆浆、绿豆汤,但又恐怕只吃这些会缺乏维生素,于是叶朝每天都会带点鲜榨的水果汁、蔬菜汁过来。
祁业翔在接受了最初治疗以后,已经进入了缓慢的恢复期,为了保证创面能够有效的接受药物作用,叶朝每天都需要给祁业翔清除创面的液化物和坏死的皮肤,伤口处每隔4个小时就需要换一次药,每天共换6次。医院护士会在每天上午10点和下午2点的时候去病房给祁业翔换次药,因为辞掉了全天候的护理工,其他时间的换药、清洗、喂饭一直都是叶朝来负责。
祁业翔的伤口恢复的很快,但他要找的那个人却仍不见踪影。一直到第四天的时候,叶朝按照祁业翔写下的号码打去时还是没有人接。
祁业翔曾经入过两份保险,一份是养老保险,另外一份虽然是医疗保险,却只负责疾病的医疗住院费用而不涵盖重大事故的医疗费。晚上的时候,叶朝告诉祁业翔钱还剩下362块,恐怕不够下周的医药费和住院费。
祁